第12章 睡吧
「明日有事情要做?」
蘭妱抬頭詫異道。
說是詫異,其實倒像是聽到了什麼好消息,先前的謹慎和緊繃總算是褪了去,面上甚至揚起了些光彩,綻放出了些興奮之感。
她本就貌美,小小的臉不知有沒有他的巴掌大,紅唇雪膚,大大的眼睛漆黑柔淨,此時這般綻放神采的模樣更是讓人不由得有一剎那的恍神。
鄭愈見她如此,心情也莫名愉悅了些,她是生怕自己對他沒用,會棄她於不顧嗎?
他的聲音終於溫和了些,道:「嗯,今日大長公主府來人,道是讓我明日帶你去大長公主府一趟。」
大長公主府。
大長公主,是當今聖上承熙帝的姑母常寧公主,也是泰遠侯府的老夫人,鄭愈的祖母。
大長公主平日裡並不住在泰遠侯府,而是住在大長公主府。
大長公主素來不怎麼出公主府,不理朝政,也少與朝臣來往,但承熙帝卻對這位姑母十分敬重,據說當年承熙帝能繼承大位也是和自己的這位姑母是有些關係的。
所以她的地位在這大周朝十分超然。
鄭愈和泰遠侯府不睦,和他的父親泰遠侯關係說冷如冰河也不為過,但從秋雙的口中,她卻知道鄭愈對這位大長公主祖母還是很恭敬的。
蘭妱想到剛剛鄭愈說「有事情要做」的口氣,似乎並不止是去大長公主府表面那麼簡單,遂問道:「大人,我們去大長公主府上,有什麼特別的情況需要注意的嗎?」
鄭愈難得的笑了一下,他很喜歡她的敏銳,這讓他覺得和她對話很省心。
他道:「是有,不過還是先歇息吧。」
蘭妱:……
這人說話真惹人煩。
不過蘭妱當然不會讓自己跟鄭愈計較,她從來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歇息便歇息吧,她便應了聲就走到床前掛上了帳幔,然後回頭看鄭愈。
那是請他先上床的意思。
鄭愈走到床邊,道:「你先上去吧。」
頓了頓,又道,「另外,我平素都很忙,以後過來的時間可能不會多,你不必等我,自己早點歇息即可。
這是你的院子,你在這裡,想做什麼都可以。」
蘭妱應下,硬著頭皮從他眼皮子底下爬上了床,再爬到裡面鑽到了被子裡。
她想,以後她的確得早點歇息,這樣她早點睡了,也不必連誰先上床這種事情都這樣尷尬。
鄭愈看她縮進了被子,但卻沒躺下,只裹著被子睜大眼睛看著自己,好像還在等自己說什麼。
他想了想,便接著道,「還有你的嬤嬤和那兩個丫鬟,我只是幫你先暫時把她們打發了,過一段時間,你若是再想要她們回來,就自己做主。
至於秋雙,現在對你來說應該會有些用處,若是將來不需要了,你就將她還給我就行了。」
「我知道,謝謝了。」
她柔順道。
她早就猜到他是為了幫她忙才那麼做的,當然,對他來說,也是為了省心。
他肯定也不願留下蘭府的探子在自己府邸里。
鄭愈看著她,此刻她柔順的長髮只隨意在後面寬鬆的綁了個結,小臉光潔如玉,大大的眼睛清澈明亮,清晰地倒映著他的身影,他好像從來沒有在別人的眼睛裡這樣清晰地看到過自己。
他的眼睛微微往下移了移,然後就看到她細白的脖子,纖長幼嫩,像是一折就能斷似的,還有,她的中衣有點寬鬆……
他喉嚨突然就有些干啞,出聲道:「你過來。」
聲音和先前已然已是不同。
蘭妱一僵。
她當然聽出了這個不同。
她甚至還從他的語氣和高大的身影上感覺到了一絲危險和壓力,身上莫名就起了些顫慄。
她想到了那晚他的手和他的身體反應,臉就騰一下燒了起來。
但這是早晚都要面對的事情,她嫁進了鄭府,難道還想守身如玉不成?
原本她入鄭府,目的就是為了生個孩子穩定自己的地位,讓自己和家人都脫離蘭府的掌控,以後能最大限度的自主自己的生活。
現在她幾乎不用怎麼努力去勾引他,他就肯主動要她,卻也沒有表現得太過熱絡,兩人客氣有距離的相處,這已經是最好的局面了。
所以她絕不能讓什麼羞怯和驚慌去主導自己的行為。
她咬了咬唇,定好了心,就慢慢移到了他的身前,低聲問他道:「大人,您的傷,好些了嗎?」
鄭愈低頭看她,看她睫毛微微地打著顫,肌膚似雪,紅唇卻格外的水潤,嬌艷,似乎讓人看著就忍不住想去嘗上一嘗,試試那鮮美的滋味。
可是,他卻挪開了眼睛,因為剛剛那樣看著,他感覺到了自己心底的異樣,他並不喜歡這種異樣。
他應她入府,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只是因為此時此刻他的確需要這樣一個人,還需要一個子嗣,而剛剛好她就撞上來了。
性情穩重,堅韌鎮定心思深,卻又勇敢無所畏懼,品性還有東明大師可作保證。
再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了。
而且他不討厭她的氣息,他可以接受她成為他的女人。
至於他對她的身體反應,也不過就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嬌嫩鮮妍的女人本能的欲望而已。
雖然這麼多年,他也從未對其他女人生出過這種欲望。
她的確是特別的,但也僅此而已。
他有些冷硬道:「不礙事,你準備好了嗎?」
蘭妱聞到他身上強烈的,和她那麼不同的味道,她忍著牙齒的打顫,細細地「嗯」了聲,手卻已經伸了出來,輕輕的按到了他身前的被子上,而被下,就是他的身體,隔著杯子,已經讓人的心「砰砰」得跳起來。
他沒有再讓她煎熬太久,抽了兩人的被子,就將她壓了下去。
他避開了她的唇,只是吻著她的臉頰脖頸,滑過她的耳畔之時,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時,她跪在他的面前,他低頭看她,在她小巧纖嫩的耳垂上釘著的那枚深紅如血的耳璫,他腹間莫名一熱,就含住了她的耳珠似輕又似重的碾過,激起蘭妱一陣的顫慄。
他一路咬下去,像是要將她拆骨入腹,蘭妱被強烈的感官刺激著,心跳得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只能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唇怕自己逸出來什麼可羞的聲音。
這個時候,好像以前所有學過的東西都已經從腦中飛了出去,只能完完全全被動地承受著,驚懼而恐慌。
只是他剝了她的衣裳,在已經到了最後一步的時候,卻感覺到了兩個人的差距,他感覺到她承受的痛苦,整個人像是要碎裂了去似的,他忍耐著抬首看了一眼,那一眼,就發現她的嘴唇都已經咬破,眼睛水色氤氳,滿滿都是痛苦之色,還有,眼底深處的排斥。
雖然已經箭在弦上,但他的動作還是稍微緩了緩,但那也無濟於事,他只要稍一嘗試,便感覺到了她的痛苦。
她承受得痛苦,他嘗試得也很艱辛。
他額上滴著汗,但最終還是用了極大的忍耐力抽身離開了,然後順手掀了被子給她蓋上,自己躺到了一側。
許久他才啞聲道:「睡吧。」
「大人。」
蘭妱緩過來些後心中就升出了另一層的惶恐。
她伸手探過去,抓住了他的胳膊,低聲帶著些顫音道:「大人,我可以的。」
鄭愈扯了扯嘴角,聲音低啞道:「是我高估了自己,剛才傷口可能裂開了,以後再說吧。」
他從她的手中抽開了自己的胳膊。
她是他的側室,他收她入府,雖然是各種緣由促成,但既然收了,而他也的確該有一個子嗣,所以他從沒想過只是將她當成一個有名無實的擺設。
而且他也想要她。
的確很想要。
但卻也不急於一時,不急於在她尚未準備好之時。
所以剛剛他已經用了很大的自制力,她若是再糾纏,他並不保證自己還能克制住。
蘭妱道:「那妾身要幫大人看看傷口嗎?」
鄭愈:……
他聲音慢慢恢復了平穩,道,「明日要一早去大長公主府,你還是好生歇著吧。」
鄭愈這一晚上也沒再告訴蘭妱大長公主府的事,而此時他口中的大長公主府中卻有人正在議論著他和蘭妱。
這日常寧大長公主特地召了已嫁到南平侯府的女兒南平侯夫人鄭氏,以及鄭氏十六歲的幼女周寶薇回了大長公主府,留宿在了府中。
大長公主府房中,鄭氏面色糾結,問大長公主道:「阿娘,您當真是想要讓寶薇嫁給鄭愈嗎?」
大長公主手上的佛珠一頓,抬了眼皮瞅了自己女兒一眼,道:「怎麼,你不願?」
鄭氏扯了扯嘴角,道,「鄭愈現在的確是已不同以往。
可是阿娘,大哥都已經準備給阿乾申請世子之位了。」
「鄭愈現在是位高權重,可是權勢這種東西,阿娘您不是最清楚,位置再高,權力再大,但若是沒有實實在在的爵位,將來只要一退下來,也就什麼也沒有了,不能惠及子孫,有什麼用?
而且,」
「阿娘您也知道,寶薇和阿乾青梅竹馬長大,阿乾一向對寶薇呵護有加,可鄭愈就是個軟硬不吃,陰晴難測的,性子冷得跟冰山下的石頭一樣,寶薇她從小被嬌養著長大的,如何能受到了那樣的冷待?
而且,鄭愈他,以前有個亡妻也就罷了,現在還弄了個御賜的側室,還是蘭家女,這,寶薇如何能受得這樣的委屈?」
鄭氏口中的阿乾是鄭愈同父異母的弟弟,泰遠侯休妻續娶的繼室常氏所出的兒子。
當年鄭愈的生母夏氏被休自縊身亡,鄭愈的身份便蒙上了一層陰影,也失去了泰遠侯爵位的繼承權,不過常寧大長公主顧惜血脈親情,對其卻也不算差。
其實何止不算差,早些年,大長公主甚至希望女兒鄭氏將其長女,南平侯府的嫡長女周寶蘊嫁給鄭愈,可那時鄭愈更是要啥沒啥,南平侯府和鄭氏怎麼可能把嫡長女嫁給他?
所以最終大長公主的希望落空,鄭氏也十分慶幸自己沒理會母親的異想天開,因為在那不久之後她的嫡長女就高嫁了,嫁給了當朝太子朱成禎,成為了大周的太子妃,也將是未來的皇后。
現如今大長公主又舊事重提,想讓鄭氏把她的幼女周寶薇嫁給鄭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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