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聞炎陵一身夜行衣,在刺史府穿梭。
然而,就在他想摸進書房中查探時,周圍突然燈火通明。
「大膽賊子,居然敢在我府中行竊,來人,抓住他!」
聞炎陵武功不低,又有蘇葉保駕護航,幾人與府中護衛纏鬥,打得火熱。
一行人一路從書房外面打到了後花園,又從後花園打到了圍牆邊。
聞炎陵咬牙抵抗,心中在罵娘,今晚的行動明明隱藏得很好,怎麼會被發現!
黎靳遠遠地看著前方打鬥,面露得意,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還嫩了點。
不知何時,慕玄清出現在他身旁。
悠悠的聲音響起:「黎大人對這份禮物可還滿意?」
黎靳偏頭見是他,連忙拱手道:「多謝聞公子提醒。」
慕玄清擺了擺手:「黎大人無需言謝,我來之前父親已經囑咐過,您曾經是他的學生,是自己人,自然要互相關照。」
黎靳更加欣喜,甚至有些受寵若驚。
他還是二十年前到繁都參加科舉的時候,曾在聞勝手下做過一段時間的門客。
不過那時候右相府門客眾多,他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個。
後來入仕,留在了繁城當一個小小八品官。其中幾經調動,於八年前到達姜州任刺史。
這麼多年過去,他都不敢輕易與聞勝攀附關係,卻沒想到右相大人居然還記得他,更沒想到的是特意囑咐讓聞炎陵提點他。
剛開始的時候還以為與他說是自己人乃客套,如今看來,是真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下官多謝右相大人關照,日後若有什麼用得著下官的地方,儘管開口,下官必當肝腦塗地!」
「黎大人言重了,舉手之勞而已,我這次前來的主要目的也並不是為了幫大人,只是想感受一下燕赤的大好河山。」頓了頓,他笑道,「況且大人也幫了我,不是嗎?百花樓的事,若是沒有大人的手令,我又怎能博得美人一笑?」
黎靳賠笑著點頭,說起這個,他心中本來還有一肚子意見。
他跟他要手令要人的時候只說是幫美人出氣,想著小事一樁,可以賣他一個面子便給他了。
結果卻挑了整個百花樓,要知道百花樓受不少權貴關照,即便他是刺史,一言不發就把它給辦了,還是會惹得一身騷。
日後那些人找起麻煩來,也是一個頭疼的問題。
不過那些相對於今晚的事情來說,好像也不算什麼事了。
「對了,還有一點得提醒黎大人,少君如今已有所行動,日後定然還會找機會。你該收好的東西還是得收好,別到時候惹來麻煩倒還牽連到我。」
黎靳的表情也凝重起來,這話有道理,此次少君沒有得手,肯定會再下手,他得將東西放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多謝聞公子提醒,下官一定多加注意。」
慕玄清伸了個懶腰,搖著扇子往回走:「時間太晚,我也該休息了,回見。」
……
此次聞炎陵的行動鬧得雞飛狗跳,所幸並沒有被抓住,在蘇葉的掩護中逃回了自己的住處。
匆匆忙忙將夜行衣換下,又匆匆忙忙包紮了一下自己的傷口,最後掀開被子躺在了床上。
追兵趕來,因他身份的緣故,不敢仔細搜查,只能讓他矇混過關。
可這件事情是誰做的,雙方都心知肚明。
黎靳以刺客偷襲擔心少君受傷的名頭,派了不少人守衛在聞炎陵的院外,一隻鳥都別想飛進去的那種。
隨即來到書房書架旁,踩著凳子到高處,將一個木盒拿了下來。
打開門左右張望一眼,見沒人,捧著木盒匆匆來到一處廢棄的柴房。
弄溪苑。
雲拂看著立在院外的人影,關上房門,沖慕玄清道:「你這波出賣隊友看樣子也沒有得到太多信任,外頭的守衛還是沒有減少,一個一個警醒得跟什麼似的。」
「府中來了刺客,守衛定然要護衛我們的安全,撤掉守衛才不正常。」
「那你這波操作到底為了什麼,聽說聞炎陵還受了傷。」
「再等等,等等就知道了。」
雲拂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既然他說等,那就等,反正大半夜的經過這樣一折騰,她也睡不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手撐著臉蛋快要睡過去,突然聽到窗戶吱呀一聲打開,雲拂瞬間清醒。
抬頭看去,慕玄清站在窗前,背影如孤松挺拔。
而他的手上,握著一本冊子。
雲拂並沒有看清冊子是怎麼到他手上的,只感覺人影一晃,窗外就什麼都沒了。
「這是……?」她立即湊了上去。
慕玄清將窗戶關上,回頭時,嘴角難得浮現出一絲得意:「我要找的東西。」
雲拂眯著眼思索片刻,猛然睜大:「你故意讓黎靳發現吉祥物,是想讓他產生危機感,把重要的東西藏到另外一個地方去,然後你來一個黃雀在後?」
慕玄清踱步到案前:「是這個道理。」
他看向燈台上的燭火,道:「麻煩幫我把那個蠟燭拿過來。」
雲拂回頭看了一眼,道:「你坐在這裡看,萬一外頭的守衛朝窗戶里看一眼,就露餡了。」
慕玄清挑眉:「那要如何辦?」
雲拂淺笑一聲,噔噔噔跑到床邊,脫了鞋子咕嚕滾了上去。
慕玄清不明所以,靜靜看著她。
見她將床上兩邊的帷幔都放下來,隨後從中擠出一個腦袋:「你還愣著做什麼,過來呀!」
慕玄清眼睛猛地瞪大,有些不可思議。
她……這是……
就在他思想開始走入分岔路口時,又聽到雲拂道:「拿著冊子到這裡面來,才不會被發現。」
她之所以這麼積極,主要也是想知道冊子裡面到底記載著什麼,畢竟這是她出手幫忙才得到的東西,她有知曉權。
慕玄清哭笑不得,他早就該想到是自己多思,她怎麼可能突然邀請他。
他一邊朝她靠近一邊道:「床上沒有燭火,又怎能看清楚?」
一盞燭火放在桌上已經夠暗了,更別提將床上的紗幔放下,到時候即便將眼睛睜到最大,也是瞧不清。
雲拂神秘一笑:「我有辦法,你過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