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好戲差點讓雲拂拍手稱讚，她們的演技可謂是一個比一個強。
「夫人若不信，大可以去問燕兒，當時她親眼看著奴婢進去的。」
雲拂挑挑眉：「繼續。」她要看看她之後怎麼編。
娟兒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絲毫慌張，心中開始忐忑。
按照正常來說，少夫人此刻肯定會大呼冤枉，怎能如此淡定。
她的聲音開始顫抖。
「若……若不是這樣，奴婢怎會知曉得這麼清楚，當時奴婢就覺得不妥，可少夫人堅持，奴婢也不好辯駁。即便少夫人非要冤枉說這是韓嬤嬤擬的，那冊子也是經過了少夫人的手，最終由青黛姐姐去採買的。」
娟兒這番話，算是把所有的可能性全部都說了出來，第二種可能，也就是雲拂之前所猜想的那般。
不管如何，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她最終按照這個冊子上購置了東西。
而這些東西，很顯然不合適。
「說完了？」雲拂依舊從容。
娟兒心中更沒有底氣了，弱弱點頭：「嗯，還望少夫人不要怪罪，奴婢也是想著為少夫人好，在夫人這裡多學習，就不會犯這種錯誤了。」
「好，你說完了，該我來說了。」
馮氏眉頭一皺。
她第一次看到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淡然處之的女子，而且還是一個如此年輕的後輩。
這讓她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安，想要快點結束。
可既然已經做了這場戲，肯定要給她分說的機會，如若不然，不能服眾。
「我也是不大相信你真如此糊塗的，你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母親一定為你做主。」
雲拂微笑：「第一，冊子確實是韓嬤嬤擬給我的，我並沒有讓娟兒替我擬寫。第二，東西確實是青黛帶人去購置的，這一點整個聽竹苑都知道。」
馮氏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這種辯解和沒辯解有什麼差別？
「第三，也就是娟兒污衊我的一點，我並不是按照這個冊子上的東西購置的，她純屬胡說八道。」
此話一出，馮氏怔住了。
緩過神來，她裝作拿起茶杯喝茶，不著痕跡給孫嬤嬤使了個眼色。
孫嬤嬤悄悄退了下去。
找到韓嬤嬤，小聲問道：「這怎麼回事？剛才她的話你也聽到了，其中可不能出什麼差錯。」
韓嬤嬤仔細回想了一下，她清清楚楚記得茯苓和其他幾個小丫鬟拿著兩匹布，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光是這一點就絕對沒有錯。
她拍著胸脯打包票：「少夫人這就是死鴨子嘴硬，青黛購置的東西絕對不符合規格，我可以肯定。」
孫嬤嬤點點頭，回到廳中，傳遞了消息。
直到此刻，馮氏才開口：「既然你們各執說辭，那我也不好偏聽偏信。這樣，我們一起去聽竹苑看看，例銀擺在那，購置的東西也在，誰說謊一目了然。」
吳氏正好想看熱鬧，立即站起身道：「那就一起去走走吧。」
聽竹苑，有前所未有的熱鬧。
蕭辰聽到外頭的動靜，放下手中的筆，由成河攙扶著出來。
簡單的詢問後，蕭辰默默站在了雲拂身旁。
雖然沒有為她辯解一二，可光是這麼站著，莫名有著一種無形的氣勢，讓雲拂腰杆都挺得直了一些。
「娟兒，你確定韓嬤嬤擬的那份被我撕掉了，採買的清單只有你手中這一份？」
娟兒看了一眼茯苓，見她點點頭，斬釘截鐵道：「是。」
就在剛剛她們出門後，燕兒已經安排茯苓偷偷潛入了雲拂的房間，將那一份清單銷毀。
如此一來，她便失去了唯一的證據。
「很好。」雲拂點點頭。
青黛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是雲拂之前批改過的那本。
遞到馮氏面前。
「母親，這是之前韓嬤嬤擬的冊子，說是送給我過目。我找出了裡面許多不對的地方，一一批註加以修改。本想拿著給韓嬤嬤去採買，卻沒想到正好碰到她拉肚子，只好讓青黛去辦。」
馮氏表情很是難看。
娟兒和暗處的韓嬤嬤臉色一陣灰一陣白，韓嬤嬤狠狠瞪向茯苓，茯苓深低著頭不與她對視。
蕭辰隨著看了一眼，上面朱紅色的批註格外顯眼，字比較纖細，有些字還與平常的字不一樣，簡略許多。
回想起他詢問成河的話，那晚，她並未拿走他暈倒前寫的東西，所以說，這些都是她自己完成的。
他嘴角微彎，還真是小看她了。
馮氏看完冊子，良久沒有說話。
韓嬤嬤見狀況不對，再也按捺不住，上前道：「夫人，少夫人是不是按照規矩辦事的，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管那冊子她到底動了什麼手腳，院子裡的東西不會說謊，只要點點數，就能戳破她的偽裝。
雲拂不慌不忙：「看來韓嬤嬤對此事了解頗深啊，既如此，怎麼讓娟兒這樣一個小丫頭出來說話呢。」
韓嬤嬤眼眸垂了垂，擠出一個乾巴巴的笑容：「少夫人說笑了，老奴也是在旁聽著，斗膽插一句而已。」
雲拂瞥了她一眼，往前走去。
「母親，韓嬤嬤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若是不讓您查上一查，您也放不了心。這樣，我帶大家到各處轉一轉，看看是否真如韓嬤嬤所說。」
馮氏早就想打退堂鼓了，事情並不像她想像中的那樣發展。可現在刀架在了脖子上，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
一行人來到了廚房，這裡的消耗品最多，需定期購置的自然也多。
環視了一圈，居然沒找到什麼錯處，韓嬤嬤急了，之前因為聽了茯苓和紫蘇的稟報，並沒有一一查看，只是大概掃了一眼。
對了，柴房，那裡看過了，柴火絕對超過了五日的規格。
娟兒得到暗示，忙慌慌將眾人帶往柴房，打開門，灰塵撲面而來，惹得吳氏的無比嫌棄。
「這地方真髒，你這小妮子若是還敢騙我們，仔細你身上的皮！」
裡頭有堆得滿滿的柴火，娟兒大喜，總算有個地方能夠抓到少夫人的錯處了。
「二夫人您看！奴婢可不敢欺騙您。」
聽竹苑中五日的柴火是二十擔，這裡少說也有三四十，多了將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