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拂內心呵呵。
她這麼大張旗鼓將她叫過來,卻說這種話,鬼都不信。
不過該配合的演出不能視而不見,免得浪費這個特意搭起來的戲台子。
她故作委屈道:「到底是誰胡說八道?母親明察,我掌院勤勤懇懇,絕對不會出差錯。」
「我當然知道,我也不信,還吩咐了下去,日後若還有人敢胡說,一定拉下去掌嘴。」
馮氏一副護犢子的模樣,但這話中的意思,明顯就是偏幫偏護,更會惹人不服。
吳氏看熱鬧不嫌事大,笑了幾聲,道:「大嫂從來就疼愛辰哥兒,現在辰哥兒娶了媳婦,也疼起她來了。依我看,既然有人傳出了這話,那就趁這個機會好好問一問,給辰哥兒媳婦正正名,免得到時候有人再嚼舌根。」
李氏連忙附和:「是,二嫂說得極是。」
雲拂算是摸透了眼前三人的脾性。
吳氏雖然喜歡陰陽怪氣且口無遮攔,但是個沒什麼心眼的,要不然上次她也不會當著老夫人的面讓孫嬤嬤下不來台,直接得罪馮氏。
同時,她還想在自己面前立威風,算是兩頭不討好,不足為談。
李氏是三人中話最少的,但是她很懂得審時度勢,不會瞎說話,一般是跟在後頭附和的那個,既達到了目的又不得罪人,比吳氏更精明些。
至於馮氏,當然要保持她當家主母的姿態,不能表現得太過苛刻,所以很多話都中規中矩,難聽的由其他人代勞。
三個女人一台戲,果真不假。
「嬸嬸說的是。不知道母親是從哪聽到的這麼荒謬的話,讓她出來與我對峙,我想知道我哪裡出了差錯。」
馮氏微笑:「也就是底下幾個多嘴的閒言碎語罷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而且咱們府上也不是公堂,做錯事了沒關係,只要肯虛心學習加以改正,以後就不會錯了。」
「還是大嫂寬宏大量,這要是放在別人家,指不定得站多少規矩。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辰哥兒媳婦居然連一個小小的聽竹苑都掌管不好,以後還怎麼掌管整個侯府。大嫂,我看她確實應該好好學習,你得用心教教。」
馮氏等的就是這句話。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一個家不可能有兩個主事,她的進門若是威脅到她掌家的地位,她一定不會姑息。
「你這話說得……唉,其實我也不想過多操心,就是這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務離不開我,不得不操心。」
孫嬤嬤適時補充道:「夫人,老奴覺得可以讓少夫人每日來您這學習,您好好教教,等她什麼時候能夠熟練的掌管院中事務了就算學成了,您也好放心將事情交到她手上。」
馮氏似是為難,停頓了一息,點點頭:「如此也好。」
雲拂心中冷笑。
幾人一唱一和,什麼證據都沒有拿出來就要剝奪她的掌院之權,還每日學習,真以為她是個軟柿子可以隨便拿捏。
雖然她並不想管院中之事,但那只能是她自己主動撂挑子,這種明擺著給她下套的事兒,她可不接。
「母親,您想讓我交出掌院之權可以,想讓我日日來這裡學習也沒問題。不過事情一碼歸一碼,我是個認死理的人,要是沒明明白白說出來我哪裡做錯了我心中定不會甘心。請母親指教,若真是我的錯,我心悅誠服。」
馮氏沒想到她敢把話挑的這麼明白,幸而她早有準備,今日一定要讓她心服口服。
吳氏還在巴拉巴拉說著雲拂略微不知好歹的話,馮氏已經讓人帶了娟兒過來。
韓嬤嬤是個人精,不會自己親自出面,所以讓自己手下得力的人出來揭發,娟兒就是她手中的槍。
雲拂注視著她,戲謔道:「我記得你,是之前拉肚子拉到虛脫的那一個。」
青黛立即接話:「對,姑娘還記得嗎,當初就是因為她一直霸占著茅房,導致韓嬤嬤拉到褲襠里了。」
吳氏聽這話樂了,用帕子捂著嘴笑道:「還有這等事?」
娟兒面色窘迫。
而躲在暗處觀察情況的韓嬤嬤更是老臉一紅,少夫人也忒不講究,這種事情居然放在大庭廣眾之下拿來說,有二夫人在,估計會鬧得整個府上都知道,她的臉還往哪放?
馮氏輕咳了一聲:「如此有傷風雅之事,不提也罷。」
她看向娟兒,假裝訓斥道:「我聽說這事最初是從你這傳出來的,你可知道妄議主子是什麼罪名?今日你若是拿不出證據來,仔細你的嘴。」
娟兒立即跪下:「奴婢不敢胡說,少夫人連帳都算不好,確實當不得掌院之權。」
說著,她從衣袖中掏出一本冊子,道:「夫人您看,這是前兩日少夫人擬的採買清單,裡面的規格用度與平日大不一樣,數目銀子也都對不上。奴婢也是怕少夫人一錯再錯,到時候亂了套,這才斗膽告訴夫人,讓夫人裁決。」
馮氏裝模作樣皺了皺眉,接過冊子查看。
「果然如此,萱兒,你可有什麼說的?」
雲拂看都沒看冊子一眼,張嘴道:「這冊子不是我擬的,是韓嬤嬤擬了讓我來過目的。」
「少夫人,韓嬤嬤是擬了一份,但絕對是按規矩來的。奴婢當時給您送過去時,您看都沒看一眼就撕掉了,說是您自己來,現在怎的又說是她擬的?實在是冤枉。」
說著說著,娟兒還哭了起來。
雲拂早就猜到她們會拿這件事做文章,但不知道她們的切入點,還以為會說韓嬤嬤大意寫錯了幾位數,她沒有看出來。
沒成想她們完全將這件事撇開了,直接將鍋一把扣在她頭上。
不過,她們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既然你說是我擬的,那好,咱們來對對字跡。」
娟兒表情更加委屈了。
「少夫人,您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將事情推到奴婢身上?」
雲拂嘴角微抽:「嗯?」
娟兒朝馮氏磕了一個頭:「夫人明鑑,當時少夫人說自己身子不適,不願提筆寫字,問奴婢識不識字。奴婢就是因為略識字才有幸跟在韓嬤嬤身邊幫忙,少夫人這樣問奴婢定然無法拒絕,只能代為擬寫。冊子上的字跡確實是奴婢的,卻是少夫人讓奴婢這樣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