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一片寂靜。
只有淺淺雞蛋滾在臉頰上的聲音。
司徒蕊低著頭,良久,才鼓起勇氣開口問道:「那你……是喜歡我嗎?」
「啊?」蕭暄手中的雞蛋差點沒抓穩。
「你剛才在蕭大夫人面前說,我是你想要娶的女子……是這樣嗎?」
不知怎麼的,剛才說這番話的時候並沒覺得有什麼,幾乎是脫口而出。
可現在司徒蕊重新提起,蕭暄居然臉紅了。
他點點頭:「我是這樣想的,可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嫁給我」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聽到司徒蕊輕如楊柳拂動的聲音:「我願意。」
四目相對,能夠聽到對方心咚咚咚地跳。
良久。
蕭暄手中的雞蛋漸漸失去了束縛滾落,臉緩緩朝司徒蕊靠近。
感受到他越來越近的氣息,司徒蕊緊張地閉上了眼,心中一直謹守男女之防的她,此刻並不想拒絕他。
然而,就在兩人咫尺距離時,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影。
「啊呀!」
看到眼前這一幕,雲拂立即用手捂住了眼,而後又露出一條寬大的手指縫。
蕭暄和司徒蕊兩人齊齊嚇了一跳。
幾乎在一瞬間分開。
蕭暄侷促地來回摩擦自己的大腿,臉上表情很是豐富。
「大嫂,你受了傷,你跑到我這來做什麼?!」幾乎是咬牙切齒。
「我剛才聽聞婆母來過,還動手打了人,怕你們出事,所以過來看看……」她輕咳了一聲,「沒想到來得這麼不巧,打擾了。」
聽到後面三個字,蕭暄瞬間想起了從前他幾次撞破他大哥大嫂兩個人親熱的場景。
當時說的仿佛就是這三個字。
他算是體會到了他們的心情,簡直讓人抓狂。
雲拂心中暗笑,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有報仇的時候。
「看來是我白擔心了,罷了罷了,我還是回去好好躺著休息吧。」雲拂抬了抬手,「你們繼續,就當我沒來過。」
說完之後,由茯苓攙扶著離開,坐在了轎攆上。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蕭暄尷尬將地上的雞蛋撿起來。
「好像有點髒了,不滾了,我再用熱毛巾幫你敷敷臉。」
司徒蕊低頭「嗯」了一聲。
梁清胤的回歸,讓整個朝堂沸騰起來,禁衛軍統領插手廷尉司的事,也在朝會上受到眾多質疑。
當今聖主是個軟性子,被朝堂上這麼多人一鬧,頭都痛了,只說以後一定讓禁衛軍謹守本分。
退朝回到元平殿,正由貴夫人幫他按著摩,聖后趕了過來。
聖主看見她心中就來氣,撇過臉不想理會。
聖后讓殿中所有人都退下。
「你還想做什麼,朕之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插手朝堂之事,你卻總想著來插上一腳。讓禁衛司插手廷尉司的事是你自己做的決定吧?還拿朕在前邊擋著,朕哪日被他們逼得急了,就把你推出去!」
一邊說一邊氣得鬍子直吹吹,順帶還給了聖后一個白眼。
聖后也沒給他一個好臉色瞧,走過去恨鐵不成鋼道:「聖上,你怎麼能在臣子面前這麼軟弱!這天下是你的天下還是他端王的天下,今日他這樣一說,你就低頭認錯,你這個聖主還當得有沒有一點威嚴了?!」
「他之前將須風國管得很好,我們日子過得也太平,你怎麼就非得掀起一些風浪!」他對她的想法很不理解。
不用太操心,能夠每日享樂,這種日子比從前他在他國當質子的時候要好多了。
有梁清胤培養的這一批大臣幫他辦事,他每天就上上朝批個字,其餘時間都可以風花雪月,不要太開心。
聖后發現與他完全沒有共同語言,氣得直瞪眼:「聖上喜歡這種受人挾制的日子臣妾可不喜歡,他端王再能耐也只是一個王爺,必須臣服在皇權之下。聖上,若是有一日他想要殺了臣妾,你是不是也覺得他是對的?」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皇叔怎麼可能會要殺你!」
「可是他的好外孫媳婦將太子傷了,他這就是有謀逆之心!」
「你說什麼?」
聖后挑揀了一些再添油加醋將梁文軒受傷的事情告訴了聖主,把他完全塑造成了一個受害者。
聖主聽聞大驚:「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
「這件事已然發生,千真萬確,臣妾就是因為太子受傷才迫不及待想要治蕭辰的罪。聖上若是不信,大可以去看看太子,他現在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時不時說胡話呢!」
聖主將信將疑去了一趟太子府,果然看到梁文軒躺在床上,虛弱不堪。
雖說他后妃眾多,膝下有不少兒子,平日裡也鮮少與太子溝通見面,但怎麼說也是他未來的繼承人,被人傷成這樣,哪有不憤怒的道理!
「朕這就去召端王進宮,好好問問此事!」
「聖上,你糊塗啊,他們這件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沒有留下半絲證據,怎麼可能會承認?你當著端王的面詢問此事,那豈不是自取其辱?而且若是讓其他人知道太子受傷,於太子的聲名有損。臣妾提及這些,也是想讓你留個心眼,不要再這麼無條件相信端王了。你把他當皇叔敬重看待,他卻不一定感念這份恩德,權力這種事情,得緊緊握在自己手中才好。」
聖主陷入思索之中。
蕭辰在廷尉司待了一夜,翌日,快馬加鞭來到了傾雲山莊。
雲拂看到他完好無缺地出現,心中那塊石頭落了地。
「你怎麼這麼快就放出來了?」
「內賊已經找到了,而且承認了毒殺沈文之事。」
「這麼迅速嗎?」
蕭辰點點頭,他只與鍾南捷配合演了一場戲,那內賊便按捺不住自己跳了出來。
不過他並沒有將梁文軒交代出來,而是說受到重金懸賞,只要殺了沈文就能夠得一百兩黃金,其餘一切都不知道。
鍾南捷在他家中搜出了贓物,與證詞相應。
他咬死不清楚背後買兇之人是誰,鍾南捷只能夠就此結案。
「像梁文軒這種人,用人時肯定會抓住他們的把柄在手,他們不怕死,卻怕連累自己的家人朋友。想要找到證據,很難。」
不過雲拂並沒有太過擔心,畢竟她也不是走尋常路的,明面上不能夠找到證據扳倒他,那就暗地裡想辦法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