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黎溫蕎隔著操場柵欄就看到了五顏六色的彩帶和氣球,耳邊是孩子們的歡笑聲。
她按照小暉給她畫的圖,找到他們班級所在的位置。
老師正在給幾名小朋友化妝,看著一模一樣的妝容,黎溫蕎有點犯難。
就在她仔細辨認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力量,黎溫蕎一個踉蹌,緊接著被人抱住了腿!
「漂亮姐姐,你終於來了!」
黎溫蕎回過身,就見小暉頂著紅撲撲的小臉,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他戴了一個小鴨子的頭飾,臉上畫著「鋼鐵俠」,原本像黑葡萄一樣的眼睛此刻彎成了月牙。
黎溫蕎蹲下身,掏出手帕幫他擦拭臉上的汗珠,「你這是剛參加完比賽嗎?」
「嗯。」小暉瘋狂點頭,「我剛參加完小鴨子過河,拿了第一名呢!」
小暉說著晃了晃脖子上的獎牌,「漂亮姐姐,你知不知道,葉叔叔可厲害了!這一上午他都幫我拿了五塊獎牌了!」
「哇——」黎溫蕎誇張地鼓掌,「小暉也很棒呢!」
小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就在這時,一道頎長的影子將她與小暉一同籠罩,黎溫蕎抬頭,就見葉寒西俯身扶著小暉的肩,看她的眼睛裡帶著淡淡的笑意。
他今天難得穿了運動服,整個人看起來少了幾分嚴肅。
黎溫蕎恍惚想起他們初見的那個傍晚,葉寒西披在她身上的那件休閒外套……
那個時候,他還是名大學生……
寬大的手掌落在她頭頂,「想什麼呢?」
黎溫蕎這才回神。
她手撐著膝蓋站起,從包里拿出兩瓶水,一瓶遞給葉寒西,一瓶遞給了小暉。
她幫小暉擰開瓶蓋,「剛運動完,慢一點喝。」
小暉「嗯」了一聲,撅起小嘴「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葉寒西仰著頭,一口氣喝了多半瓶。
看著他滾動的喉結,以及側臉流下的汗珠,黎溫蕎不禁想,如果他們在葉寒西十幾歲的時候就認識,他倆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可轉念一想,葉寒西十幾歲的時候,她才多大?
「寒西,小暉。」
一道柔媚的聲音從葉寒西身後飄來,葉寒西側過身,黎溫蕎這才看到不遠處的沈芷白。
她今天穿了一身淡粉色的運動服,頭上系了個髮帶,看起來比之前素淨了不少。
可仔細一看,黎溫蕎這才意識到,他們三個人穿的是親子裝!
大概是察覺到她僵硬的視線,沈芷白眼神帶著幾分得意。
她打開手中的手提袋,在看到葉寒西和小暉手中的瓶子時又頓住了。
「哎呀,我晚了一步,還是黎同學想得周到。」
黎溫蕎:「舉手之勞。」
沈芷白轉過身,將手提袋放在老師身旁的台階上,「孩子們,喝水啦!」
沈芷白一招呼,幾個小豆豆紛紛從不同的方向跑了過來,一邊拿水一邊念叨著「謝謝阿姨」。
黎溫蕎看著一張張鮮活的小臉,嘴角不禁泛起了微笑。
尤其是扎著辮子的小女孩,軟軟軟糯糯的,看了就想讓人抱一抱。
其中一個穿著紫色運動服的小姑娘挪到小暉旁邊,她趴在小暉耳邊,「裴聿暉,你旁邊的這個人,是你的姐姐嗎?」
即便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她說的話還是清清楚楚地傳到了黎溫蕎的耳朵里。
黎溫蕎蹲下身,摸了摸豎在小女孩兒頭頂的小揪揪,「對呀,我是他姐姐。」
「哇!」小女孩一聲驚嘆,「怪不得呢,你爸爸那麼帥,生的女兒也這麼漂亮!」
小女孩話落,葉寒西的臉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黎溫蕎忍著笑,不怕死地指著葉寒西,「那你猜這個叔叔多大?」
「嗯……」小女孩作沉思狀,「如果姐姐十幾歲的話,叔叔應該比姐姐大二十幾歲,那叔叔有……四十歲?!」
小女孩話落,黎溫蕎再也忍不了了,她捂著嘴背著葉寒西笑了起來!
「可看著不像啊,叔叔看起來和我爸爸差不多,不應該啊……」
葉寒西敲了敲黎溫蕎的腦袋,「別起鬨。」
黎溫蕎乖乖閉上了嘴。
葉寒西蹲下身,趴在小女孩耳邊不知說了什麼,小女孩突然害羞地笑了,緊接著一臉羨慕地看向黎溫蕎。
小暉拉住她的手,「行了,你是我的好朋友,關注別人幹什麼!」
沈芷白給孩子們發完水,轉身朝這邊走來。
小女孩兒看到沈芷白後,突然把她的小手從小暉手裡抽出來。
「裴聿暉,我去找我媽媽了,你和姐姐玩吧!」小女孩兒說完便向身後跑去。
沈芷白走到小暉身側,揉了揉他的腦袋,「咱們下一個項目是什麼啊?」
小暉:「三人四足!」
小暉剛回答完,遠處就傳來了廣播聲:「請參加三人四足的小朋友和家長到二號位置檢錄。」
小暉把脖子上的獎牌摘下來遞給黎溫蕎,「漂亮姐姐,你幫我收著,我參加完比賽就回來。」
黎溫蕎接過獎牌,對他比了個「耶」的手勢,「加油!」
她坐在觀眾席,看著他們三個穿著同樣的衣服,手牽著手走向了操場的另一頭……
比賽正式開始!
小暉站在起點處,左腳和葉寒西綁著,右腳和沈芷白綁著。
他抬起頭,在觀眾席上來回掃視,直到看見黎溫蕎,他的臉上才綻開笑容。
黎溫蕎勉強擠出一絲笑,對他搖了搖手中的小旗子,小暉對她比了個剪刀手。
哨聲一響,葉寒西和沈芷白摟著小暉的肩向前邁去,不知是提前做了功課還是原本就默契,他們的步伐非常一致。
黎溫蕎呆呆地望著跑道,心底五味雜陳。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他們三個原本就是綁在一起的。
就在他們經過黎溫蕎面前時,沈芷白突然一個踉蹌向前栽去,不可避免地,小暉也被她帶著往一邊倒!
葉寒西眼疾手快,他拽著沈芷白的胳膊,將身旁的兩個人一同攬進懷裡,隨後全部朝著他的方向倒去!
小暉和沈芷白一同「哎喲」了一聲,直直地倒在了葉寒西身上!
葉寒西抱著沈芷白和小暉坐起身,又揉了揉小暉的腦袋「沒受傷吧?」
小暉搖搖頭,「葉叔叔,你的手臂受傷了!」
葉寒西不以為意,他原本想把比賽進行完,可隨行的醫護人員已經拿著醫藥箱衝到了他們身側。
他抬起胳膊,就在醫護人員蘸取藥水時,一隻纖細柔軟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