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黎溫蕎洗過澡後葉寒西才回來。
她正坐在梳妝檯前保養皮膚,葉寒西走到她身後,雙手環住了她,臉頰深深地埋進她的頸窩。
黎溫蕎微怔。
「怎麼了?」
「沒什麼。」
他的聲音悶悶的,呼在她側頸的氣息很燙。
黎溫蕎條件反射躲了一下,「感冒還沒好?」
葉寒西掰過她的臉,在唇上啄了一口,「沒好能碰你?」
葉寒西很少這麼粘人,黎溫蕎別過臉,從鏡子裡看他。
只見葉寒西拿起梳妝檯的檀木梳,幫她梳起了頭髮。
其中一綹頭髮打了結,葉寒西稍一用力,黎溫蕎的頭皮被扯了一下。
「輕點。」黎溫蕎捂著腦袋,「我自己來吧。」
「不用。」葉寒西修長手指握著她的髮絲,這次輕柔了許多。
打理好之後,他半坐在梳妝檯上,面對她,又把她的頭髮順到一側,拇指輕刮她臉頰,「最近有去療養院麼?」
黎溫蕎搖頭。
「去了幾次,每次不是發瘋就是不理我,護工說她這幾天情緒不穩定,讓我過些日子再來。」
「嗯,那就不去了,我和裡面的人打過招呼了,她在裡面受不了委屈。」
黎溫蕎輕輕「嗯」了一聲。
她發現,葉寒西今晚出奇的溫柔,就像他們之間從來沒有嫌隙一般。
「想什麼?」
大概是察覺到她的視線,葉寒西輕撫她眼尾。
黎溫蕎受不了這曖昧的氣氛,她怕自己再次心動。
葉寒西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怎麼不回答我?」
黎溫蕎咬了咬唇,下定決心道:「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你說。」
「城南那個項目,葉氏是不是一定要拿到?」
葉寒西握著她的手一頓,眼中柔情消散幾分,「怎麼,這麼快就幫著對家做說客了?」
「我聽說,那個項目的利潤不大。」
「嗯,是不大。」
「那為什麼一定要拿下?」
葉寒西抬起她的下巴,看她的神色認真了不少,眼中卻隱隱含著壓迫感。
「利潤不大,卻是下一個項目的敲門磚。」
見黎溫蕎不吭聲,葉寒西繼續說道:「要我再說明白些嗎?拿到這個項目,就等於拿到了半個城南。」
黎溫蕎不禁詫異,這些事情她從沒聽說過。
葉寒西眯起眸子,眼中不覺露出嘲諷,「怎麼,你是不是被什麼愛情故事感動了?」
黎溫蕎抿緊唇瓣,原來他都知道。
「這種神話故事騙騙純情小姑娘就得了,你生活在這麼複雜的圈子裡也能相信!」
葉寒西後面說了什麼黎溫蕎沒聽清,她只聽清了「神話故事」「複雜的圈子」,想來葉寒西是不相信什麼愛情的吧。
那他和沈芷白算嗎?
黎溫蕎蜷起了手指。
葉寒西將她垂在側臉的髮絲別到耳後,「好好當你的葉太太,不該操的心別操。還有,離褚言遠一點,他對你的心思不單純。」
「什麼?」
黎溫蕎覺得好笑。
她和褚言雖是不熟,但也認識好多年了。褚言真要有什麼想法,早就表現出來了。
葉寒西沒搭她的話茬,「你是不是因為被舉報了,所以心存愧疚?」
黎溫蕎點頭。
「一個愛情故事就能讓你愧疚,我帶著人加班加點半個多月,突然跳出來個競爭對手你是一點都不想。」
黎溫蕎這才明白,為什麼上次見葉寒西時,他看起來瘦了很多,原來是因為加班。
「那我和李嬸說,給你多做點好吃的補補。」
「補補?」葉寒西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顯然會錯了意。
黎溫蕎想要解釋,可葉寒西突然勾起了唇角,「幾天不見,要求變高了?」
「我沒……」
「知道了,給你一起補補。」
葉寒西說完便按下了內線,簡單囑咐幾句後掛掉了電話。
樓下葉夫人正在餐廳喝養生茶,眼見著李嬸進了廚房。
「這麼晚了誰要吃東西?」
李嬸找出一根野山參,「大少爺說大少夫人氣血虧,讓我給她煮點補氣血的。」
葉夫人放下茶盞,若有所思地走到李嬸身後。
「補氣血?」
李嬸抿嘴笑,「年輕小兩口活動量大,少爺好面子,您還不懂什麼意思麼。」
葉夫人攥起手指,心裡不由得打鼓。
「上次從康老那兒抓的藥還有麼?」
李嬸神色一頓,「有啊,這不是大少爺上次說不喝了麼,二少爺和二少夫人也冷戰,說起來剩餘了不少。」
葉夫人若有所思地瞥了眼樓上,「從明天起,還把那藥熬上,這麼大的家業,肚子裡總沒動靜怎麼行。」
「欸。」李嬸輕聲應著,轉身拿出湯鍋。
「算了,你今天就熬,熬好了一併給他們送上去。」
李嬸拿著湯鍋的手一頓,「夫人,這兩種東西一塊喝了會不會相互作用?」
葉夫人不耐煩地甩甩手,「都是補身子的好東西,還能傷了他們不成?」
「是。」
葉夫人發話了,李嬸也不好再說什麼。
一小時後,李嬸敲開房門,將湯和藥一併送了進來。
黎溫蕎接過托盤,多少有點尷尬。
李嬸笑得和藹,「夫人說了,這麼大的家業,肚子裡得有動靜啊,這不趁著開火,讓我一併熬了。」
「那我端給寒西,您就別等著了。」
「這……」李嬸面色為難,「夫人說趁熱喝。」
黎溫蕎攥著托盤的手緊了緊,「那您進來等吧,我端給他。」
「欸。」李嬸應著來到了起居室。
黎溫蕎端著藥推開了書房的門。
只見葉寒西正往抽屜里放著什麼。
聞到藥味,他不禁皺起了眉。
「讓熬湯怎麼熬了藥?」
黎溫蕎把藥放在書桌上,「李嬸說了,媽讓一併熬的,還讓趁熱喝。李嬸現在在外面等著拿空碗呢。」
葉寒西手指摩挲過碗沿,「你想喝麼?」
黎溫蕎神色一頓,「衛生間還在起居室那邊,倒掉就被李嬸看到了,免不了被媽念叨。」
葉寒西若有所思,黎溫蕎見狀心底划過一抹嘲諷。
她淡淡道:「喝了又不是一定要幹什麼。」
葉寒西抬眸看她,一雙黑眸晦暗不明。
半晌,他端起碗一飲而盡。
黎溫蕎見狀將自己的那份也喝了下去。
她將空碗放進托盤,轉身出了房門。
葉寒西見她走遠了,從書桌下拿出一把鑰匙,給手邊的抽屜上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