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主動打開大門,葉寒西從外面進來。
他幾步走到沙發前,「爸,您找我?」
沒等他把最後一個字說完,葉國征猛地站起,一個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看看你做的好事!」
葉國征邊說邊抓起報紙,一股腦地扔在葉寒西身上!
葉寒西舌尖頂了頂被他打的那半邊臉,又蹭了蹭嘴角,無所謂道:「我已經讓人處理了。」
「處理?你處理得了報紙,處理得了傳言嗎?」
葉寒西一聲嗤笑,「嘴長在別人身上,難道要我挨個縫上不成?」
「你瞧瞧你什麼態度!」葉國征捂住心臟的位置,面色慘白。
「當初為了娶這個狐狸精你險些和家裡鬧翻,現在又因為她惹出這麼多事端!本想著你結了婚也該收心了,沒想到你還是這麼不懂事!」
葉國征喘著粗氣,向後跌坐進沙發里,「說來說去還是我太仁慈了!從現在起,你要再和她來往,我打斷你的腿!」
葉夫人趴過去給葉國征順氣,「寒西呀,你就服個軟,彆氣你爸了!他大老遠地趕回來就是為了給你過個生日,你看看現在……」
葉寒西沒再說話,他雙手插進西褲口袋,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黎溫蕎癱坐在沙發上,耳邊迴蕩的都是葉國征的話……
原來,那些傳言都是真的,葉寒西娶她,也真的是為了打掩護……
她再次拿起報紙,看著上面的照片,她想起黎佳佳說的話。
確實,小暉的眼睛和葉寒西的長得很像,她之前怎麼就沒注意到呢?
怪不得,葉寒西待他那麼好。
一旦有了這個猜測,她便止不住地往下想。
葉國征在一旁氣得直發抖,「溫蕎,你這幾天看住他,他要再和那個狐狸精聯繫,你第一個告訴我!」
「爸,您說什麼呢!」黎佳佳在一旁插嘴,「大哥什麼性子您還不了解麼,這是她能看住的?」
知道黎佳佳是煽風點火,但黎溫蕎明白,她這次說的沒錯。
「你少說幾句!」葉南之瞪著黎佳佳,黎佳佳不以為意。
「怎麼,我說的不對?」
「行了!」葉夫人一拍桌子,「你們還嫌事情不夠亂麼?把你爸氣出病來,你們一個個的都去喝西北風吧!」
「溫蕎。」葉夫人拉過黎溫蕎的手,「媽知道你委屈,但眼下這個情況,真的不能再生枝節了!一旦傳出婚變消息,葉氏的股價也要大跳水了,到時候一連串的反應,我們損失不起啊!」
葉夫人哭得梨花帶雨,黎溫蕎真的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算媽求你了,嗯?」
這是葉夫人第一次低聲下氣地求她,確切說,是第一次求人。
葉家在商圈裡位居第一,自然,葉夫人也是太太圈裡的第一。
一旦從高處跌落,接踵而至的便是各種冷嘲熱諷。
這種滋味,黎溫蕎經歷過。
想當初,她也是小姐中眾星捧月的存在,隨著父親去世,母親再婚,她所擁有的一切都轉移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看向黎佳佳,只見黎佳佳嘴角噙著笑,一臉瞧好戲的狀態。
「媽。」黎溫蕎拍了拍葉夫人的手背,「我不是那麼不顧大局的人,我可以安安靜靜地幫葉家度過危機,但您得答應我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葉夫人擦乾眼淚,眼中隱隱擔憂。
黎溫蕎靜靜開口,「等這場風波平息了,我要和葉寒西離婚。到時候你們不能阻止我。」
「離婚?!」葉夫人瞪大雙眼,「溫蕎,你能不能再考慮考慮,夫妻一場……」
「不考慮了。」黎溫蕎勾起嘴角,「或許,我還得感謝這件事,不然我還活在自己編織的假象里。」
葉夫人攥著她的手,因葉寒西理虧,她實在不知說什麼好。
沉默間,葉國征開了口:「我同意。」
眾人紛紛看向他。
「溫蕎,寒西對不起你,當初匆忙讓你倆結婚,葉家也對不起你。如果你真的考慮好了,我們還你自由。」
或許是這聲「對不起」來得太遲了,又或許是「自由」兩個字戳到了她,遲來的鈍痛漫過胸腔,好半晌,黎溫蕎輕輕說了句「謝謝爸」。
葉夫人撫了撫她的背,「回去休息吧。」
看著她落寞的背影,葉南之也不好受。
他突然覺得,這一切的起始好像都是因為他,如果當初他不妥協,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黎溫蕎,那之後是不是就沒有這麼多折磨人的事了……
可已經發生的事,終究是發生了。
黎溫蕎回到房間,葉寒西正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吸菸,聽到聲響,他回過頭來。
四目相對,誰都沒有先開口。
看著他臉上清晰的巴掌印以及嘴角的傷,黎溫蕎只覺得諷刺。
想當初,葉寒西也為她挨過巴掌,那時的她心裡滿是感動和憐惜,可如今,他又為另一個女人挨了巴掌……
黎溫蕎別過視線,自顧自地收拾起東西來。
好一會兒,葉寒西走到她身後,試著牽她的手。
可黎溫蕎就像被什麼扎了一下,她猛地抽出手,隨後又撤開了身子。
「蕎蕎……」
「別這麼叫我!」黎溫蕎厲聲打斷他,「葉寒西,你讓我感到噁心!」
葉寒西看著她,沒再出聲。
好半晌,黎溫蕎很輕地笑了一下,只是那笑不達眼底,「你放心,我已經不止一次給你打掩護了,這次也不例外。」
說這話的時候,黎溫蕎面色慘白,濕潤的眼眸好似被暴雨打濕的花瓣,悽慘,無助。
葉寒西抿著唇,終是把想擁抱她的衝動按下。
「你走吧。」黎溫蕎靠坐在床邊,「和你待在同一個房間裡讓我感到窒息。眼下我為了維持葉家的臉面,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但你不一樣。」
葉寒西知道,無論怎麼解釋,他們的關係都回不去了。
他深深地看了黎溫蕎一眼,「我去公司處理點事情,你好好睡一覺。」
話落,葉寒西轉身出了門。
黎溫蕎躺在床上,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她想,從今天起,她不會再為葉寒西掉一滴眼淚,即便她全身都如刮骨般疼痛。
怔忡間,黎溫蕎好似在床上摸到了什麼東西,她好奇地偏過頭去,在看清楚手裡的東西時,複雜的情緒瞬間淹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