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樣講,黎溫蕎便真的沒動了。
葉寒西下巴抵著她的髮絲,修長手指穿過指縫與她十指相扣,手臂一點點收緊,像是怕她跑掉了一般。
淅淅瀝瀝的雨點敲打在心上,每一下都讓她心臟顫抖。
男女之間一旦有了肉體關係,好像愛不愛的,也說不清了。
窗外划過一道閃電,黎溫蕎嚇得蜷縮起來,緊接著便是一聲悶雷!
意料之外的,那雷聲並沒讓她害怕,因為與悶雷一同到來的,是葉寒西鋪天蓋地的吻!
他捂著她的耳朵,像是要吞噬一切地吻了下來。
黎溫蕎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是他滿含欲望的眼睛,他看著她,分不清是試探還是占有,總之落下來的每一個吻,都讓黎溫蕎渾身戰慄!
思念瞬間泛濫成災!幾日前的不痛快好像都被此刻的衝動沖淡了!
黎溫蕎捧著他的臉,手指漸漸穿入他的髮絲,她嘴裡不停地叫著「寒西」,像是怕他離開,又像是極力確認著什麼。
她每叫一聲,葉寒西就會答應一聲,沉磁的嗓音像是刮在心尖,又酸又麻。
滿是褶皺的衣服滑落在地,凌亂不堪的床單上,一對男女相擁纏綿。
雷聲與嚶嚀聲混在一起,汗水如雨水般滾落。
末了,黎溫蕎摟著他的脖子,把臉深深埋進他頸窩,她胸口劇烈起伏著,聲音也變得不穩——
「寒西,別再離開我。」
……
折騰了一宿,黎溫蕎再次醒來時,身旁早已沒了人影。
黎溫蕎想,或許昨晚只是一場衝動,任何有肉體關係的男女,在那樣的情況下都會發生些什麼吧。
然而她翻過身,卻被眼前的一幕戳到了——
她的枕邊,放著一支帶著露珠的玫瑰花。看樣子,是從後花園剪下的。
名貴的首飾她收多了,對於有錢人來說,不需他吩咐,手下的人便可以為他安排得妥妥帖帖。
有的是補償,有的是交易。
可這支親手剪下的玫瑰花,是他對昨晚纏綿的回味,是男人事後對女人的惦記。
黎溫蕎拿起花,放在鼻尖嗅了嗅。
樓下隱約傳來說話聲,她沒多想,收拾好之後便下了樓。
然而剛走到一半,她便怔住了腳步。
只見大廳中央,葉寒西牽著一個小男孩的手,正關切地問著什麼。
黎溫蕎當然明白那是誰了,除了沈芷白的兒子,他不會再如此關心哪個小孩。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繼續下樓時,身後傳來了葉夫人的聲音,「寒西,這是什麼情況?」
葉夫人邊說邊下了樓,神色間是掩飾不住的擔憂。
葉寒西牽起小暉的手,幾步走到她面前。
他蹲下身,輕撫小暉的背,「叫葉奶奶。」
小暉看了看眼前的人,「葉奶奶好。」
軟軟糯糯的聲音從小傢伙嘴裡說出來,葉夫人突然不知道怎麼生氣了。
她清了清嗓子,勉強應了一聲。
葉寒西摸了摸小暉的頭髮,站起身向葉夫人解釋,「沈芷白有事出國了,小暉沒人照顧,所以我把他帶回來暫住幾天。」
聽到這裡,坐在沙發上嗑瓜子的黎佳佳一臉興奮,她側過身戳葉南之的肩,「什麼情況?你哥要替人養孩子了?」
「瞎說什麼!」葉南之低聲呵斥她。
黎佳佳悻悻地撇了撇嘴。
葉夫人走到玄關處,對著葉寒西說道:「凡事你掌握好分寸,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
葉寒西「嗯」了一聲。
葉夫人沒再說話,換好鞋後便招呼著司機出了門。
黎佳佳眼看著葉夫人上了車,她一把把瓜子扔回果盤,幾步走到小暉面前,「小朋友,你幾歲了?」
小暉眨巴著兩隻大眼睛,上下打量著黎佳佳。
下一秒,他忽地抱住葉寒西的腿,「哇」的一聲哭了,「葉叔叔,我害怕!」
黎佳佳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心想這孩子真是得到了沈芷白的真傳,茶里茶氣的,不過——她喜歡!
這樣想著,她便看向了黎溫蕎,只見黎溫蕎握著樓梯扶手,臉色越來越難看。
顯然,葉寒西也看到了。
他牽起小暉的手,幾步走到黎溫蕎面前,「那這個阿姨呢?你喜歡嗎?」
小暉睜著骨碌碌的大眼睛,看向黎溫蕎的表情越來越柔和,他害羞地抱住葉寒西的腿,小聲說了句「喜歡」。
見他這個反應,葉寒西難得地笑了。
他一把抱起小暉,又牽起黎溫蕎的手,然後把小暉的手放進黎溫蕎的手心裡,「那這幾天,讓這個阿姨陪你,行嗎?」
小暉摟著葉寒西的脖子,害羞地點了點頭。
黎溫蕎看著面前這個小小的人兒,她明明應該討厭他的,可就在他忽閃著大眼睛,一臉害羞地表示喜歡她時,黎溫蕎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戳到了一般。
她摸了摸小暉的手,心情複雜地回到了房間。
沒一會兒,葉寒西也跟了進去。
黎溫蕎看向他身後,「孩子呢?」
葉寒西沒有回答,而是坐到她身側的位置。
他挑起她一縷髮絲,放在指間把玩著。
黎溫蕎伸手抽了回去。
葉寒西不急不惱,再次挑了一綹纏在指間。
「葉寒西。」
黎溫蕎沒忍住,抬起頭看他,只見他狹長的眸子裡似是藏著笑意。
「你什麼意思?」黎溫蕎蹙眉。
葉寒西笑了,「你是不是心軟了?」
黎溫蕎別過臉,「我有什麼好心軟的。」
葉寒西撥過她的頭髮,全部纏繞在他手掌,又鬆開。
他汲了口氣,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小暉沒出生之前,他爸爸就去世了,所以他性格有些敏感。」
黎溫蕎靠在沙發上沒吭聲。
葉寒西俯下身,胸膛貼上她半邊身子,「你就當他是個普通的孩子,暫住幾天,行嗎?」
黎溫蕎回過頭,水潤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葉寒西的眼睛,「所以,你昨晚冒雨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葉寒西摸著她頭髮的手一頓,「你在意嗎?」
在意嗎?
想起他從身後抱住她的那一刻,她是在意的。
可眼下這種情況,她怎麼可能把這種在意說出口。
黎溫蕎嘆了口氣,抬手把被他弄亂的頭髮撥在腦後,「你都已經做了決定了,現在問我有什麼用?」
葉寒西向前壓了一寸,抬手輕蹭她眼尾,指腹上的薄繭颳得她痒痒的。
「我問你,就是在等你回答。」
黎溫蕎心臟驀地一跳,他不明白葉寒西等她回答的是哪一個問題。
她咽了咽口水,又清了清嗓子,「我又不是像沈芷白一樣的惡人,還能容不下一個暫住的孩子?」
葉寒西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中似是含著一汪水。
他突如其來的轉變讓黎溫蕎摸不著頭腦。
可一想到他剛才說的話,她心中便隱隱划過一絲難過,「畢竟,我也沒爸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