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有一點愛我嗎?

  黎溫蕎回頭,就見葉寒西雙目瞠紅,攥緊的拳頭青筋暴起。

  沒等黎溫蕎開口,葉寒西一把抓起她的胳膊,猛地把她拽出了病房。

  他把她帶到樓梯間,一把按在牆上,防火門「嘭」的一聲合上!

  黎溫蕎吃痛,沒忍住悶哼了一聲,然而葉寒西根本不為所動。

  「黎溫蕎,把你剛說的話重複一遍,嗯?」

  只見葉寒西猩紅的眼睛裡滿是陰鷙,他一手按著她的肩,胸口劇烈起伏著。

  黎溫蕎手背在身後,攥緊的拳頭裡冒出細密的汗珠。

  她想解釋,可想起沈芷白剛說的那些話,她便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葉寒西單手捏起她的臉,迫使她看向他,「我分明警告過你,我不是你招惹得起的!」

  黎溫蕎渾身戰慄,委屈、憤怒、害怕,各種情緒一股腦地湧上胸口!

  她緊咬著牙關,盯著葉寒西那張過分陰沉的臉。

  僵持了好半晌,葉寒西突然鬆開了她,黎溫蕎順著牆壁滑坐在地上。

  遲來的悲傷突然將她掩埋。

  她把臉埋進膝蓋,整個人都止不住顫抖。

  葉寒西蹲下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一點點摩挲著她的唇瓣,「黎溫蕎,你昨晚說的那些話,究竟為了什麼?我葉寒西,是你報復人的工具,還是和你老情人幽會的捷徑?」

  黎溫蕎強忍著眼中的酸澀,「我沒有……」

  「沒有?」葉寒西忽地笑了,只是那笑透著森森寒意。

  「還有,你在酒吧勾引我的目的是什麼?為了錢,還是為了權?不錯,這些我都能給你。

  但你能不能摸摸你的良心,在你享受這些東西的時候,心裡踏實麼?」

  黎溫蕎盯著他譏誚的眼尾以及薄涼的唇,她恍然想起了什麼!

  原來,他聽到的不只是剛才的話,還有昨天褚念的那句「達到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漫過心尖。

  緩了好久,黎溫蕎再次抬起頭來,「葉寒西,你和沈芷白私下裡做過什麼我不深究,但在她設計圈套陷害我的時候,你能不能保證最起碼的公正?」

  「圈套?」葉寒西一聲嗤笑。

  黎溫蕎掏出手機,試圖點開文件,然而她手指顫抖,根本什麼都點不開。

  葉寒西一把奪過手機。

  他向前一寸,呼出的氣都帶著強烈的壓迫感。

  他緊緊盯著她的眼睛,「圈套?你的心呢,也是圈套?」

  呼吸停滯。

  好半晌,黎溫蕎紅著眼,直直地望向他眼底,聲音沙啞哽澀,「那你呢?你有一點……愛我嗎?」

  問出口的那一刻,她鼻腔一酸,強來的情緒讓她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葉寒西一怔,看向她的眼睛似是有巨浪翻滾,可也僅僅是一瞬,那漆黑的眼底只剩一淵寒潭。

  他撿起手機,隨手扔進黎溫蕎懷裡,然後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黎溫蕎看著樓梯間裡忽明忽暗的燈,身上的疼痛像是被抽乾了骨髓。

  葉寒西回到病房,沈芷白依舊在畫畫,她畫的山茶花惟妙惟肖,甚至比床頭柜上的那束還靈動。

  葉寒西走到床邊,伸手抽掉了畫。

  「寒西?」

  沈芷白抬頭,就見葉寒西毫無波瀾的臉上隱隱透著慍怒。

  「最後一次。」

  「什麼?」沈芷白問。

  「這次,是最後一次。」

  沈芷白咬著唇,一雙眼睛純粹無辜,「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聽不懂?」葉寒西挑起唇角,眼中透著森森寒意。

  他隨手拿起沈芷白的畫,指尖看似無意地掃過花瓣。

  「你想好了再回答。」

  沈芷白抬頭,突然間對上了葉寒西的眼睛。

  那嗜血的眸子令她打了個冷顫。

  「想起來了?」

  沈芷白看著他,動了動唇,最終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

  葉寒西扔下畫,轉身出了病房。

  姚義等在車裡,老遠就看到了面色陰沉的葉寒西。

  他看了看剛掛斷的電話,心裡直打鼓。

  他下車,給葉寒西拉開車門,確定他坐穩後才轉回駕駛室。

  「葉總……」

  「說。」

  「您上次吩咐的買房的事,都辦妥了,名字登記的太太的。」

  葉寒西放下車窗,摸出一支煙。

  「鑰匙在總裁辦,您親自給太太嗎?」姚義從後視鏡看他,小心翼翼地問。

  葉寒西吐出口煙霧,修長手指搭在車窗上,菸灰吹落在手背,他絲毫不覺得燙。

  「你看著處理吧。」

  葉寒西說完便合上了眼。

  姚義見他面色陰沉便不敢多問。

  瞧這陣勢,最近這段日子又要不好過了。

  一連數日,葉寒西都沒回來。

  黎溫蕎也把衝動之下打開的心收了回來。

  在這短暫的幾天裡,她不是沒有想過離開,只是在看到那份允許她探視袁清梅的協議時,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就像褚念說的,或許他們和那些搭夥過日子的夫妻沒什麼兩樣。丈夫在外面包養情婦,妻子瀟灑花他的錢,順便幫他維護體面。

  只要不交付真心,這樣的日子就勉強能過。

  黎溫蕎不禁覺得可笑,想不到自己也過上了這樣的生活。

  這天傍晚,天色又變得陰沉,黎溫蕎看著烏壓壓的雲層,想來又是個雨夜。

  果不其然,入夜後天空中墜下豆大雨點,黎溫蕎早早拉住窗簾。

  葉寒西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

  看著他大衣上沾染的水珠,黎溫蕎感到意外。

  葉寒西什麼都沒說,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後便脫下大衣進了衣帽間。

  猶豫了一下,黎溫蕎還是把大衣掛在衣架上,簡單幫他擦拭上面的水珠。

  這是她當了兩年葉太太形成的習慣。

  絲絲縷縷的沉水香鑽入鼻尖,淌過肺腑,最終纏繞在心臟上。

  黎溫蕎攥著衣擺,心裡驀地一酸。

  與此同時,葉寒西換好衣服出來。

  四目相對,兩人都沒出聲,彼此的眼中卻淌過千萬種情緒。

  葉寒西拿起一摞文件,轉身去了書房。

  黎溫蕎看著房門縫隙里透出來的光,只覺得這道門將兩人隔得好遠。

  一晚上,誰都沒有踏過那道門。

  就在黎溫蕎準備入睡時,身後的位置突然塌陷了一塊。

  她不由得攥緊了床單。

  淅淅瀝瀝的雨點拍打在玻璃上,好半晌,身後再沒動靜。

  漸漸地,黎溫蕎合上了眼。

  然而下一秒,葉寒西突然伸過手臂把她拉進了懷裡。

  黎溫蕎屏住呼吸,就在她想要掙脫他的懷抱時,葉寒西伏在她耳邊輕輕開口:「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