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名保鏢敲門。
「葉總,有人在關沈芷白的倉庫里撿到一枚微型耳機。」
說罷,保鏢將一個米粒大小的東西遞給葉寒西。
葉寒西接過,只見上面還沾著乾涸的血跡,看樣子是用什麼利器生生挖出來的。
姚義看得直冒冷汗。
「葉總……這……」
「我聽人說,沈芷白身上有傷?」
保鏢點頭,「身上有多處水腫,還有鞭子落下的痕跡。」
葉寒西眉頭蹙得更深了。
沈芷白雖然殘忍,但終歸是女人,一個女人受了這樣的折磨,可見施害者下了多大的狠心。
「她得罪什麼人了?」
姚義搖頭,「沒聽說。她這個人向來八面玲瓏,外人都誇她。不過……據說她欠了不少債,會不會是要債的?」
葉寒西收緊了手指。
沈芷白娘家雖是衰敗,但當初裴燃死亡她繼承了不少遺產,再加上她這些年在藝術領域頗有成就,怎麼可能欠帳?
葉寒西一聲冷笑,「欠的帳是障眼法。」
他抬起頭,囑咐姚義,「去把當初堂叔自首的那些東西拿來。」
「您是懷疑……」
葉寒西淡淡「嗯」了一聲,「大概率,也是個頂罪的。」
說罷,葉寒西短暫閉了下眼。
幾個月前,隨著事情的深入調查,最終他的堂叔沒了退路選擇自首,當時提供的證據鏈非常完美,幾乎尋不到一絲破綻。
葉寒西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已結束,起碼短時間內葉家不會再受到威脅,也正因此,他才放心大膽地去追黎溫蕎。
可眼下看來,事情並不會輕易結束。
上次是流產,這次是車禍,下次……會是什麼?
想到這裡,一股慍怒油然而生,葉寒西迫切想找到答案!
就像黎溫蕎說的,他是黎溫蕎的底線,同樣,黎溫蕎也是他的底線。
如果有人傷害黎溫蕎,那他一定不會放過幕後兇手!
就在這時,另一個臥室門響了一聲,黎溫蕎換好衣服出來。
葉寒西原本陰鷙的目光變得柔和。
蔣硯見狀清了清嗓子,「這麼晚了,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不然明天聊?」
葉寒西抬眼看了下牆上的鐘,輕輕「嗯」了一聲。
一群人走後,黎溫蕎洗完澡在葉寒西身側躺下。
她不敢閉眼,一閉眼都是沈芷白滿身鮮血的畫面。
葉寒西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把這些事情告訴黎溫蕎。
「蕎蕎,我們商量個事,好不好?」
「什麼事?」
黎溫蕎側過身,手指一點點觸摸著他的鼻樑。
葉寒西很輕地笑了一下,抓起她的手指吻在唇間。
「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這一年沒去找你,是因為我想把當初那些事的幕後兇手找出來,然後再毫無顧忌地和你在一起。
現在來看,那個兇手依然存在,所以……」
「你是要讓我走嗎?」
黎溫蕎瞪著雙眼,一雙杏眸里逐漸染上委屈。
「我讓你走,是因為……」
「不行。」黎溫蕎態度堅決,「葉寒西,你是我唯一的家人,我不可能離開的。」
「家人?」
「嗯,我們是夫妻,不是家人是什麼?」
葉寒西撇了下嘴,「我們離婚了。」
黎溫蕎翻過身,雙手捧住他的臉,直直望向葉寒西眼底,「那你領離婚證了麼?」
黎溫蕎低頭,嘴唇輕輕觸碰葉寒西的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把戲。讓我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就算離婚了?」
葉寒西壓著嘴角的笑意,「你知道?」
「我又不傻。」
黎溫蕎坐起身,手指撫過葉寒西的眉毛、眼尾、鼻樑、唇……
葉寒西眼中閃過一抹光,「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給我留了機會。」
黎溫蕎戳他額頭,「自作多情。我不過是不想和你糾纏,等分居兩年後自動離婚,誰知你不到兩年就找來了。」
葉寒西英挺的臉上露出一絲委屈,「蕎蕎。」
「所以現在省了事了,不用再往民政局跑一趟了。」
黎溫蕎說著俯下身,再次吻了葉寒西的唇。
腦海里閃過的,是兩人領結婚證時的場景。
葉寒西永遠不知道,她在民政局等他時,心底是多麼忐忑和焦灼。
直到她看到身著白襯衫黑西褲的他站在她面前,那一刻,眼前的人仿佛渾身散發著光芒。
黎溫蕎從未像那天那樣開心,也從未像那天那樣忐忑。
想到這裡,她再次彎起嘴角。
「葉寒西,你別想讓我離開,嗯?」
「蕎蕎,真的不能商量?」
「不能。」黎溫蕎說完再次躺下,她緊緊摟著葉寒西沒受傷的胳膊。
「寒西,以後每天睡前都和你說句『我愛你』怎麼樣?」
葉寒西彈她的額頭,「這麼肉麻?黎溫蕎,我發現你……」
葉寒西說著偏過頭去,在對上黎溫蕎那水潤潤的眼眸時屏住了呼吸。
他放緩語調,沉磁的嗓音略帶沙啞,「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葉寒西。」黎溫蕎彎著眉眼,「我一直都是戀愛腦的,只是從前不知道你的心意,所以不敢表達。」
說著,她再次低下頭去,這次葉寒西沒有錯過。
他手掌壓著她的後腦勺,手指穿進她髮絲,一點點碾著她的唇,像要把這些年壓抑的愛意全部釋放。
黎溫蕎也不叫人失望,她捧著他的臉,熱情大膽地回應著,她從沒像現在這樣主動。
「寒西……我愛你……」
室溫驟升,交|纏在一起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葉寒西的手掌已經探到了她的衣擺處,卻又堪堪停下。
換氣的間隙,他輕輕捧住了她的臉,鼻尖抵著她的鼻尖,「寶寶,你是欺負我動不了麼?」
黎溫蕎『撲哧』笑出聲,「這都被你發現了?」
確實,她也只敢在這個時候『挑釁』葉寒西,不然她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葉寒西一聲悶笑,把她摟進了懷裡,「睡吧。」
黎溫蕎閉住眼,聞著葉寒西身上的沉水香,腦海中雖是閃過駭人的畫面,但總歸踏實多了。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耳邊傳來一道低低沉沉的聲音,「寶寶,我也愛你。」
而此刻,樓下病房裡,放在床頭柜上的鉑金手錶,細微地『滴』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