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西。」
黎溫蕎淡淡喊著他。
「該說的話,我都說過了。」
話落,黎溫蕎猛地推開他,又將身上外套扯下來塞進他懷裡,而後不由分說地向村口走去。
昏暗光線里,阿木爾還站在那裡。
「溫蕎,褚先生有急事走了,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說罷,阿木爾將一枚素圈尾戒遞進她手裡。
與此同時,黎溫蕎裝在口袋裡的手機傳來一聲響。
她點開,是褚言發來的消息:【下次見面時,希望你不要將它還給我。】
思索片刻,黎溫蕎手指點上對話框:【我會認真考慮的,路上注意安全。】
幾秒後,褚言回過一個【嗯。】
黎溫蕎重新把手機放回口袋,她下意識回頭望去,只見身後空蕩蕩一片,只剩風吹著草和樹葉的沙沙聲。
回到房間,表姑已經做熟了飯。
「溫蕎,聽說又有一位從江城來的先生,怎麼不請進來呢?」
黎溫蕎走到餐桌邊幫著收拾桌子,無所謂地說了句「走了。」
「走了?」表姑詫異。
然而她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男人交談的聲音。
「葉先生這匹馬一看就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溫順乖巧,爆發力還強。」
「嗯,從小養著的,等我下次來,帶幾匹一樣品種的送給姑父。」
「使不得使不得。」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房間的帘子被人一把掀起,緊接著就露出表姑父那張笑眯眯的臉。
「溫蕎,怎麼讓客人一個人在外面呢?咱們這邊不比城裡,天一黑可是要迷路的。」
說罷,表姑父支著帘子側過身,示意葉寒西先進。
葉寒西個子高,進門的時候微微躬了下身。
他身著白襯衫和黑西褲,雖然是最常規的打扮,但站在這逼仄的房間裡,怎麼看都不是一個畫風。
顯然表姑也意識到了。
她站起身,搓著略有些粗糙的手不知所措。
然而葉寒西絲毫不端架子。
他從姚義手中接過禮盒,恭恭敬敬地放在表姑面前的柜子上。
見表姑面露遲疑,葉寒西轉頭看向黎溫蕎,「表姑,蕎蕎沒和您說嗎?我是她丈夫,晚輩拜見長輩,帶禮物是最基本的。」
「丈夫?!」
表姑瞪大雙眼,一眨不眨看向黎溫蕎,「溫蕎,你不是說你單身麼?」
黎溫蕎放下正在整理的筷子,神色淡淡看向葉寒西,「前夫。」
表姑不由得蹙起了眉。
她突然想起,黎溫蕎去年來這裡時的說辭。
她說城裡浮躁,她待膩了,想來這裡感受一下慢節奏生活。
她當時就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
果然,她是經歷了傷心事,來這裡療傷的!
想到這裡,表姑對葉寒西多了絲防備。
但大老遠的人都來了,就這樣把人轟出去又不合禮數。
她為難地看向黎溫蕎。
黎溫蕎神色淡淡,「這裡距城裡大概兩個小時路程,現在七點,葉總找個高級酒店住下還是來得及的。」
「蕎蕎。」葉寒西盯著桌子上的飯,「我餓了,能吃了飯再走嗎?」
說這話時,他的聲音很輕,語氣裡帶著討好和試探。
大概是怕黎溫蕎不同意,他上前一步接著說道:「我今天一天都沒吃飯。中午到達會場,下午比賽,緊接著就往這邊趕,走得著急沒帶零食……」
黎溫蕎詫異看著他,這可憐巴巴的模樣,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高冷葉總麼?
顯然,他這一番話下來,惹得表姑父不忍心了。
「溫蕎,咱這裡的人最講究熱情好客,別管出於什麼原因,大老遠來了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傳出去了讓人笑話。」
表姑父發了話,黎溫蕎不好再說什麼。
於是她挪了挪凳子,給葉寒西騰出了位置。
表姑父見狀臉上露出笑容,「您坐,我給您盛飯。」
「不麻煩您,我自己來。」
說著,葉寒西跟在表姑父身後,主動拿起了碗,還順手給表姑父盛了一份。
黎溫蕎不禁撇嘴。
這可是她第一次見葉寒西伺候人。
姚義跟在他身後,「葉總,我自己來。」
葉寒西想都沒想直接把一個碗塞進他手裡。
姚義一怔,這才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
幾個人落座後,表姑父簡單寒暄幾句便招呼著葉寒西吃飯。
「我們平時都吃得簡單,不知道您要來……」
「沒關係的,我吃什麼都可以。」
說罷,葉寒西隨手夾起一片土豆塞進嘴裡。
黎溫蕎看著他。
印象里,他雖然不挑食,但在吃上面還是有些講究的。
像這樣把好幾種菜燉在一起,曾經他碰都不碰的,想不到此刻的他吃的津津有味。
最不可思議的是,就是這樣的一桌子菜,竟然被葉寒西吃出了很貴的感覺。
大概是察覺到黎溫蕎的視線,葉寒西從桌上拿起公筷,夾了塊羊肉放進她碗裡,「這個你愛吃。」
黎溫蕎不由得蹙眉。
吃過飯後,黎溫蕎起身收拾碗筷,葉寒西跟在她身後,「我來。」
黎溫蕎似笑非笑看著他,「你會?」
葉寒西「嗯」了一聲便捲起了袖口,露出他白皙結實的小臂。
黎溫蕎見狀不動彈了,她倒要看看他是裝樣子還是真的洗。
於是她伸手拽住了想要幫忙的表姑。
姚義在一旁秉著氣,知道他葉總要表現,所以很識趣地沒幫忙。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在這奇怪的氛圍下,葉寒西把所有的碗筷洗乾淨了。
收拾好一切後,他擦乾手上的水珠,又把捲起的袖口放下。
「表姑,表姑父,飯已經吃完了,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罷,葉寒西招呼姚義離開。
表姑父看著外面陰沉的天色,「看樣子是要下雨啊。」
不等他說完,幾滴雨點敲打在窗戶上。
「沒關係,我們慢一點開。」葉寒西邊說邊掀起門帘,「那我們就走了,過幾天再來看望您二位。」
說罷,他帶著姚義頭也不回地衝進了雨里。
表姑父看著他倆離開的背影,不由得蹙起了眉。
「咱這邊的雨和城裡不一樣,照這個樣子很快就下大了,萬一車子陷進泥里怎麼辦,手機都不一定有信號。」
聞言,黎溫蕎的心也懸了起來。
「溫蕎,不如讓他們回來吧,咱家裡還是住得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