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溫蕎回頭，就見一道頎長身影立在身後，身旁還跟了許多人。
看樣子是參觀校園。
與此同時，校長秘書投來目光，與她對視的瞬間，表情略顯僵硬。
大概礙於多數人不知道她和葉寒西的關係，校長秘書並未搭話。
誰知眾人從她身旁經過時，葉寒西頓住了腳步。
「哥。」葉南之輕喚一聲。
「哎喲，看我這腦子！」校長秘書拍著腦門，「滿校園穿學士服的，沒認出二公子來。」
葉南之略微挑唇，「我在學校就是普通學生，只不過恰好看見我哥打個招呼。」
「是呢，那您二位先說會兒話，我帶其他領導去那邊轉轉。」
說罷，校長秘書帶著眾人朝實驗樓走去。
黎溫蕎原本想走，可還沒和葉南之道謝。
於是她捧著花，側著身子等在一旁。
餘光里，葉南之從口袋掏出煙盒，磕出一支遞給葉寒西，又抽出一支銜在自己唇上。
打火機按下，葉寒西隔著絲絲縷縷的煙霧望了過來。
只一眼，他又收了回去。
「畢業了，有什麼打算？」
葉南之撣了下菸灰，自嘲笑笑，「我想去留學，家裡能同意麼？」
葉寒西眯著眸子吸了口煙。
「你要真想去，我想辦法。」
葉南之看他。
葉寒西：「覺得我是為了自己？」
「不是。我清楚你的為人。」
「那還有什麼顧慮？」
「我……怕他們誤會你。」
葉寒西拍了下他的肩，唇角微勾。
「還挺有良心。說吧，想去哪兒？」
葉南之餘光瞟了下黎溫蕎，「沒想好，總之，離開這兒就行。」
葉寒西突然不笑了。
思索半晌，他掐滅指間菸蒂。
「在葉家很難？」
葉南之：「難不難的，你不最清楚麼？」
葉寒西無意識望著天際，「隨你吧，想好去哪兒告訴我。」
「嗯。」
兩人話落，幾名女生朝這邊沖了過來。
其中一人趴上黎溫蕎的肩，「你還認識葉總啊？」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被葉寒西聽到。
想當初，葉寒西機場找人，結婚照傳得沸沸揚揚，但大多數同學都以為黎溫蕎只是和葉太太長得像，根本沒往那方面想。
黎溫蕎也樂於裝傻。
她拍了拍同學的手背，「不熟。」
話音一落，葉寒西再次望了過來。
幾名女生紛紛花痴臉，一副很想搭訕的模樣。
令她們想不到的是，葉寒西的目光竟然停留在了這邊。
其中一個女生大著膽子，對著葉寒西問道：「葉總，葉氏集團今年招畢業生麼？」
葉寒西：「每年都招。」
見他回話，女生的膽子更大了，「那給您當秘書招麼？」
葉寒西似笑非笑，「秘書不行。需要十年以上工作經驗。」
說著，他用下巴指了下葉南之，「不然你們問問小葉總？」
葉寒西話落，幾名女生紛紛笑出聲，沒想到一向高冷的葉總還有這樣一面。
「那小葉總，您要秘書麼？和您一個專業那種。」
葉南之沒什麼架子，平日裡她們沒少和他開玩笑。
「去去去！」葉南之不耐煩擺手，「把你們幾個大爺招去，誰給誰當秘書？」
「哈哈哈……」
幾名女生捂著嘴笑，黎溫蕎沒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她才發現葉寒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身後再次傳來女生的問話，「葉總，我能請教一下，那棟樓為什麼叫『四季』麼？」
「想知道？」葉寒西雙手抄在西褲口袋，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黎溫蕎。
「想~」女同學們異口同聲。
「竣工那天告訴你們。」
說罷，他轉身向著實驗樓走去。
黎溫蕎望著他的背影，只見他從西褲口袋抽出手，手掌上隱約一道很深的紅痕，像是被什麼東西擦破後結成的血痂。
不知是不是產生了錯覺，短短几天的時間，他看起來瘦了不少。
拍過照後，人群逐漸散去。
黎溫蕎正要去找褚念，一道熟悉身影向她走來。
「太太。」姚義在她面前站定。
「以後不用叫『太太』了。」
姚義扯著嘴角，「叫習慣了，一時不好改。」
黎溫蕎懶得再糾正。
「有什麼事麼？」
姚義把一個很厚的資料袋遞到她手裡。
「這是葉總送您的畢業禮物。」
「禮物？」黎溫蕎本能想拒絕。
大概看出她的想法，姚義伸手壓住資料袋。
「葉總之前答應過您的。這是關於黎盛掠奪黎氏集團的證據。他原本想直接動手，可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先交給太太。
他說這些東西您保管好，想清楚了，任何時候都能用。這中間若是遇到困難，葉總會擺平的。」
「都……查清楚了？」
手中的東西突然變得沉甸甸。
「嗯。」
姚義說罷，黎溫蕎攥緊了手指。
想不到，真相來得這樣快。
「葉總說了，這樣的仇親自報才解恨。但您要實在狠不下心，就交給他處理。」
「哪有什麼狠不下心。」黎溫蕎挑起嘴角，心底划過陣陣涼意。
父親的死亡，集團的衰敗，她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樁樁件件都和黎盛脫不了關係。
她雖是心軟，卻不可能在這上面仁慈。
「你替我和他說聲謝謝。」
姚義「欸」了一聲，「要不……您親自和他說？」
黎溫蕎抿了下唇，「有機會的吧。」
說罷，她抬眼向四周望去，恰好看到不遠處的褚念。
她抱緊手裡的資料和花，「那我先走了。」
「嗯，太太保重。」
黎溫蕎走後，葉寒西從樓里出來，「都交給她了？」
姚義點頭，心想多好的機會你不親自給。
「那回吧。」葉寒西調整了下腕間的錶帶，淡淡說道。
「您不參加晚宴了？」
姚義話落，葉寒西斜了他一眼。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又多嘴了，他葉總今天來這兒的目的就不是參加畢業典禮。
兩人順著廣場向門口停車場走去。
然而剛跨出大門，葉寒西就頓住了腳步。
姚義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就見一輛黑色庫里南停在校門口。
半降的車窗里，映出一張英俊又溫潤的臉。
司機打開車門，黎溫蕎和褚念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