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是問出了口，黎溫蕎卻是冷靜的，就像她剛才在休息室里一樣。
葉寒西護著沈芷白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很多事情，葉寒西不是不知道，只是最後都稀里糊塗的不了了之。
一顆漸漸死掉的心，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回暖，所以很多事情已經激不起黎溫蕎的憤怒了。
她的話，讓葉寒西微微愣怔。
片刻過後，他摸了摸她的小臉，「過段時間她就會出國，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不回來了。」
「嗯？」黎溫蕎詫異。
這些話，葉寒西從沒說過。
「你也看到了，小暉現在住在醫院，所以她沒辦法走。」
葉寒西這樣說，黎溫蕎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了。
電梯門打開，葉寒西牽著她的手出去。
「以後，你有什麼情緒都發泄出來，別像現在這樣。很多時候，我都以為你不在乎。」
說罷，葉寒西頓住腳步，回頭看她。
他抬手，手指摸過她的鼻尖，「以前是我不對。」
黎溫蕎眼眶驀地一酸。
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是這個反應。
「你是因為孩子才這麼對我嗎？」
葉寒西淺淺汲了口氣，「傻。」
說罷，葉寒西牽起她的手，繼續向大門外走去。
如今已是五月，空氣里漂浮著槐花的香味。
一陣微風吹來，幾片花瓣落在葉寒西的肩頭，又輕輕飄落。
黎溫蕎伸手接住一片。
誰知葉寒西突然回頭。
她條件反射握住花瓣，背在身後。
葉寒西很輕地笑了一下，抬手從低處的枝頭摘下一朵，別在她鬢邊的髮絲上。
「像個小姑娘。」
說著，他便繼續帶著她向車旁走去。
恍惚中，黎溫蕎好似看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個身影。
乾淨，溫暖，卻又像一瓶甘醇的烈酒，品不透，卻上癮。
她手指悄無聲息地穿過葉寒西的指縫，葉寒西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後用更大的力道回握住了她。
十幾分鐘後，車子在一家高檔母嬰店前停下。
黎溫蕎詫異回過頭，就見葉寒西眼尾浮笑，「不是一直想去麼？」
說罷，他便牽著她的手下車。
一進店門，黎溫蕎的心瞬間被融化。
各式各樣的奶瓶、玩具，還有很小很小碼的衣服，光是看著，就能想像到小寶寶抱在懷裡的樣子。
她不禁抿起嘴角。
葉寒西指著一件粉色小裙子，「買這件？」
黎溫蕎順著看過去，「你喜歡女兒？」
葉寒西毫不掩飾，「嗯。」
黎溫蕎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也更喜歡女兒。
不過，如果是兒子，她也能接受。
葉寒西揉了揉她的發頂，俯下身嘴巴貼在她耳邊，「女兒一定像你一樣可愛。」
黎溫蕎猛地抬頭，恰好與葉寒西對視，只見他如墨一般的眼眸里滿是笑意。
仔細想來，除了在床上，葉寒西幾乎沒說過肉麻的話。
「傻了？」
葉寒西摸了摸她的鼻尖，「不過，我倒希望她沒你這麼乖。」
「為什麼？」黎溫蕎問。
「因為……」葉寒西盯著她的眼睛，「乖的人容易受委屈，我不想你們受委屈。」
黎溫蕎眼眶驀地一熱。
她突然想起，葉寒西曾對她說過，「你乖得讓人心疼。」
只不過那是很久以前，他喝醉之後說的話了。
當時他半醉半醒，抱著她靠坐在床|上。
黎溫蕎怕他難受，想要去找條毛巾給他擦擦。
然而他扣著她的腰不讓走。
他微醺的眸子幾分迷濛，幾分清醒。
他鼻尖蹭了蹭她，嘴唇若有似無地擦過她臉頰，「怎麼這麼乖？」
說著，他嘴唇輕點她的唇。
淡淡的酒精味裹著沉水香，黎溫蕎害羞別過臉去。
葉寒西卻捏著她的下巴掰了回來。
他低頭，再次吻上她的唇。
這次是一點點輕啄，「害羞了？」
他額頭抵著她，沉磁的嗓音帶著蠱惑。
黎溫蕎抓著他的襯衫，只覺得呼吸都變得短促。
她小心翼翼看向他，對視的瞬間，葉寒西悶笑一聲，而後又猛地含|住了她的唇。
黎溫蕎攥緊他的襯衫，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葉寒西扣著她的後腦勺，肆無忌憚地碾著她，聲音也變得模糊不清。
黎溫蕎被他的氣息纏得昏昏沉沉，可她還是依稀辨認出了他說的話——
「真是乖得讓人心疼。」
只是，清醒之後，葉寒西好像並不記得前一晚說過的話。
黎溫蕎收回思緒，目光再次落在那件粉色小裙子上。
「那就買這件，我的女兒一定要漂漂亮亮的。」
葉寒西揉了揉她的發頂，將小裙子放進購物籃里。
沒一會兒，葉寒西手中的籃子已經滿了，黎溫蕎看了看，「那就先買這些？」
葉寒西「嗯」了一聲。
結完帳後，店員說可以派人送貨上門，但黎溫蕎堅持要自己帶回家。
因為她覺得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葉寒西也願意依著她。
正要離開，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溫蕎，寒西。」
黎溫蕎回頭，就見黃夫人站在她身後，身側是傭人抱著她的小孫女。
「真的是你呀，好久沒見了。」
黃夫人說著拉住了她的手，黎溫蕎笑著寒暄。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小糰子身上，只見小糰子對她咧嘴一笑，好似認識。
「我能摸摸她嗎？」黎溫蕎問。
「當然可以呀！」
黃夫人說罷，黎溫蕎伸出手指，很輕很輕地摸了下小糰子的小奶毛，小糰子笑得更歡了。
她小小的手指指著黎溫蕎，嘴裡隱約發出「m，m」的聲音。
黃夫人好奇地看著她，「你想說什麼呀？」
「m，m……」
黃夫人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而後驚訝地瞪大雙眼，「妹妹嗎？！」
「m，m……」
小糰子還是像剛才一樣。
雖是巧合，可黎溫蕎還是像被擊中了心臟，一種無法言說的暖意瞬間在心間綻放。
黃夫人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們現在在的位置是母嬰店。
「溫蕎，你懷孕了？」
黎溫蕎抿著嘴角看向葉寒西，葉寒西摟著她的腰，很輕很輕地「嗯」了一聲，「懷孕了，蕎蕎要當媽媽了。」
看著他溫柔的眼神，有一瞬間，黎溫蕎以為自己在夢裡！
她當然不會知道，這場夢，要不了多久就會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