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喬的判斷,徐庶亦是認可:「孫權表面臣服陛下,暗地裡是在行勾踐臥薪嘗膽之事。」
「在壽春跟偽魏互市,既是在跟偽魏示好,亦是在試探陛下的底線。」
「曹丕病重、曹叡監國,或會改變孫權對陛下和偽魏的態度。」
諸葛喬目光銳利的看著池塘的魚線處的點點漣漪,徐徐而道:
「於江東而言,不論是助漢還是助偽魏,最終都免不了覆滅的結局。」
「惟有促成鼎足之勢,江東才有一線生機。」
「以我對孫權的了解,孫權是不會坐視我出兵去搶奪豫州的。」
「若我得了豫州,必會再搶徐州,屆時孫權就會被困在江東之地,這不是孫權樂意看到的。」
「故而,孫權定會私下聯絡曹叡,以求達成暫時的戰略合作。」
「曹叡擔心我在荊州策應陛下,亦不會拒絕跟孫權合作。」
徐庶看向諸葛喬:「伯松準備如何應對?是繼續維持眼下的平衡還是跟孫權對立?」
維持平衡就等於放棄策應關中的劉備,跟孫權對立就等於是讓聯吳抗曹的戰略變成力敵魏吳聯盟。
不論是哪一種方式,對大漢而言都是不利的。
諸葛喬目光更加的銳利:「自陛下令我董督荊州事、假節鉞、享州牧實權時,我就明白,陛下已經不需要孫權了!」
「陛下讓家父在長安輔佐阿斗監國,又自封鎮國大將軍兼轄大將軍、驃騎將軍、車騎將軍、衛將軍以及前後左右四將軍等宿將,便是想在有生之年儘可能的收復失地。」
「陛下戎馬半生,跟故去的黃老將軍一樣,都是寧可死在戰場上也不肯老死於床榻之間。」
「故而這一仗,陛下是必須要打的!」
「荊州的局勢,陛下又比任何人都清楚。」
「與其說讓我試探曹叡的反應,不如說是讓我試探孫權的反應!」
「陛下真正想知道的,是我在荊州能否同時扛住曹叡和孫權的雙重壓力!」
池塘的水面,漣漪越來越急促。
諸葛喬瞅準時機,一把握住魚竿,提竿而起,一條肥魚在魚鉤上掙扎。
「魚兒再狡詐,終究逃不過被釣起來的命運。」
「能在曹丕病重時監國且頒布監國三令,曹叡很聰明也很狡詐。」
「可惜。」
「曹叡受甄宓被賜死的影響,錯過了這幾年的戰事歷練;經歷的戰事太少,對軍爭的理解就不足。」
「這三道政令,側重於謀,而少了勇。」
「有勇無謀是匹夫,有謀無勇是懦夫。」
「曹叡,太小覷我了!」
「昔日魏延為漢中太守時,麾下兵馬不足五千,尚且能對陛下豪言『若曹操舉天下而來,請為大王拒之;偏將十萬之眾至,請為大王吞之』。」
「如今我在荊州有八萬控弦之士,縱使魏吳聯手而來,我又有何懼!」
攻和守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若是攻,諸葛喬最多能調用四萬機動勁卒;可若是守,荊州九郡八萬將士皆可調用!
諸葛喬的豪言,亦讓徐庶欽佩,這不由讓徐庶想到了新野初遇劉備時,同樣的英氣豪邁。
「伯松若有需要,我會助你。」徐庶言簡意賅的表明了態度。
諸葛喬笑道:「徐先生就不怕身份暴露,讓陛下覺察嗎?」
徐庶亦笑:「我方才就說了,一切隨緣。」
還隨緣。
真隨緣你就該在我這府邸中一直待著。
諸葛喬看破不說破。
徐庶看似灑脫不羈,實際上內心是個很驕傲的人。
當初為了救母而離開劉備本就丟了義,如今若是直接去見劉備會讓徐庶感到羞恥。
更何況還有勸進表的污點在前。
哪怕勸進表不是徐庶本意,然而事實在眼前再多的解釋也是蒼白無力的。
唯有立下大功,徐庶才能挺著胸膛去見劉備以及昔日的故友。
細思片刻,諸葛喬有了對策:「既如此,徐先生可去宛城,助子均一臂之力。」
「既然陛下讓我試探曹叡的反應,若不能拿下幾座城池,我也不好向陛下邀功啊!」
徐庶笑道:「都是試探了,你還要攻城掠池?」
諸葛喬將肥魚扔進魚簍:「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行軍打仗很費錢糧的!」
正說間。
諸葛攀小跑而來,即便氣息有些喘,也不忘將手中的棗糕舉起:「阿父,棗糕!」
諸葛喬見狀大笑,取下棗糕,又將手中的羽扇遞給諸葛攀。
諸葛攀臉上樂開了花,學著諸葛喬往日的模樣,搖扇而走。
走著走著,趁諸葛喬一個不注意,撒腿就跑。
看著諸葛攀這賣弄的小聰明,諸葛喬不由捻髯而笑:「阿狗倒有我幾分風範了。」
徐庶扶額:「別人教導子侄,都是以仁德誠信為主;你倒好,盡讓阿狗學些偷奸耍滑的伎倆。」
諸葛喬自腰後又取出一把羽扇,輕搖而道:「徐先生,你以前都是當遊俠的,偷奸耍滑的伎倆用的還少了?」
徐庶咳咳兩聲:「那是以前年少不懂事。」
諸葛喬再笑:「阿狗才四歲,比徐先生口中的年少時還要年少。」
仁德誠信?
小孩子懂什麼仁德誠信這種大道理啊!
別說徐庶了,劉備年少的時候學的也不是仁德誠信。
如今是亂世。
亂世之中,先要倉廩足才能知禮節。
只有先學會適者生存,才能去談仁德誠信。
諸葛喬可不想諸葛攀去當一個許靖式的人物。
雖然許靖的名聲的確不小,但解決問題的能力卻太差了。
翌日。
徐庶領了諸葛喬的密令,以「石德」的身份前往宛城助王平。
諸葛喬則是繼續留在了荊城,一面讓夏口的趙累盯緊了江東,一面又派遣出大量的細作入長沙。
章武六年(226年),正月。
諸葛喬遣南陽太守、討寇將軍王平,引步騎一萬屯兵魯陽,號稱三萬之眾,有取潁川的意圖。
曹叡聞訊,即遣征南大將軍曹休入潁川布防。
建業。
曹叡監國、諸葛喬遣將進討潁川郡的情報,先後傳入孫權耳中。
局勢的變化,雖然不至於讓孫權手足無措,但也讓孫權憂心忡忡。
顯然。
如今的局勢,不是孫權樂意看到的。
王府內。
尚書令顧雍、假節鎮西將軍右護軍陸遜、假節右將軍左護軍、假節左將軍督樊口諸葛瑾、輔吳將軍(位次三公)張昭以及威北將軍諸葛恪,相繼而來。
「曹丕病重,曹叡監國,諸葛喬又遣將進討潁川郡。」
「以劉備的稟性,休戰了兩年,必也會在關中舉兵呼應。」
「諸位可有應對之策?」
孫權端坐主位,喜怒不形於色。
這兩年,孫權的養氣水平又上了一層樓,不會再輕易的在臉上表露出心中的想法。
聞言。
諸葛恪率先開口:「諸葛喬攻潁川,魏在豫州的兵馬定會向西傾斜;可趁其不備,先拿下壽春城,再東取下邳和廣陵,徹底占據淮南之地。」
作為江東最好戰的青年將領,諸葛恪對北伐偽魏是非常有興致的。
趁著諸葛喬吸引偽魏在豫州的兵力,一舉奪下壽春、下邳和廣陵,讓江淮連成一片。
如此,霸王之業可成!
然而。
未等孫權開口,尚書令顧雍就出聲喝斥:「休得胡言!壽春如今是互市之地,豈能擅自攻取?」
「倘若魏人狗急跳牆,豈不是置江東的商人於死地?」
諸葛恪反駁道:「我以奇兵奇襲,魏人如何能想到?天賜良機,若不取,更待何時?」
顧雍再喝:「你只考慮軍爭勝敗,卻不考慮商人安危,豈不是將吳王陷入不義之地?」
「這些商人的背後,哪個不是出自江東的世家豪族?」
「你若勝了則罷,若是敗了,豈不是陷吳王於不義?」
見諸葛恪跟顧雍其爭執,諸葛瑾忙出來打圓場:「元遜,不得對尚書令無禮;元嘆兄,劣子年少,不識大局,還請莫要置氣。」
諸葛恪欲言又止,忿忿不言。
倘若顧忌有商人在壽春就不去打壽春,那還養什麼兵學什麼兵法?
拿下淮南全境,以江淮為基,進可攻退可守,何懼天下?
腐儒又怎懂兵法!
諸葛恪內心將顧雍反覆謾罵。
孫權內心對諸葛恪的提議其實是想支持的,若能得到壽春、下邳和廣陵,就能以江淮之地跟漢魏對峙。
然而顧雍的意見,孫權也不能不考慮。
顧雍為人,沉默寡言,舉動得當。
要麼不說話,要麼言必有中,為人又剛正,常令江東官吏敬畏。
孫權又看向張昭。
張昭自卸任後,就一直在家著書立說,只有遇到大事後才會受邀來參議軍政。
「老師可有良策教我?」孫權謙遜而問。
張昭沉吟片刻,道:「眼下局勢,取壽春不合適,坐視諸葛喬進討潁川也不合適。吳王心中所想,便是我心中所想。」
這老狐狸!
陸遜、步騭、諸葛瑾和諸葛恪,皆感無語。
取壽春不合適,附和了顧雍;又提出坐視諸葛喬進討潁川也不合適,表明了態度。
然而最核心的良策,卻是隻字不提。
一句「吳王心中所想,便是我心中所想」,跟前幾年「今日有雨」的術士有什麼區別?
這是誰也不得罪,還能迎合了孫權的想法。
用老奸巨猾來形容張昭都不為過!
孫權也被張昭的回答整無語了。
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
考慮到張昭年老,大部分時間又都在家中著書立說,孫權也不好追著問太狠,遂將目光看向了陸遜和步騭。
步騭未開口,他還沒想好要怎麼回答孫權的提問。
陸遜則是思索片刻問道:「吳王是想戰,還是想和。」
孫權不假思索:「自然是想和,可若是和不了,我也不懼戰。」
陸遜獻策道:「吳王可向諸葛喬去信,就言戰事日久,致使百姓離農,父子夫婦多有離散,應以休戰養民為主,不可輕啟戰禍。」
孫權微微點頭:「此策雖然不錯,但諸葛喬未必肯聽。」
陸遜又道:「可讓左將軍前往荊州探親。」
諸葛瑾眉頭一蹙:「諸葛喬如今督荊州事,又豈會因私廢公?我去,不合適。」
說實話,諸葛瑾不太敢去荊州見諸葛喬。
諸葛喬騙起人來,那是連諸葛恪和諸葛融這倆兄弟都一起騙的。
諸葛恪去趟成都,回來就跟孫魯班攪到一塊了,諸葛瑾不得不讓孫魯班當諸葛家的兒媳。
諸葛融去趟關中,然後就掀起了江東對提花綾錦的時尚狂潮,江東不少士人爭相讓諸葛融代購提花綾錦。
以至於諸葛融成了江東代購祖師爺。
雖然其他商人也能拿到提花綾錦,可到手的成本卻遠比諸葛融高!
畢竟。
諸葛融直接去掉了中間商賺差價,直接從隴右拿貨,這成本肯定是比其他商人要小。
最近。
諸葛融又不知道是哪根經不對,私下裡跟諸葛瑾討論要在江東建作坊。
說什麼提花綾錦從隴右運到江東,運輸成本太高,而且量也不夠大,不能滿足江東的市場需要,還有什麼資本論之類的陌生詞。
諸葛融口中時常冒出來的陌生詞,諸葛瑾往往要花很久才能理解或是壓根理解不了。
一開始。
諸葛瑾和諸葛恪都是反對的。
然而諸葛融來了一句,可以給諸葛恪分潤,讓諸葛恪的兵能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喝最好的拿最好的。
巨大的利益下,諸葛恪轉頭就開始勸諸葛瑾要支持諸葛融,這都是為了江東!
在諸葛瑾的追問下,諸葛融才吐出在江東建作坊是諸葛喬的提議。
甚至於,諸葛喬還曾拍著諸葛融的肩膀說「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是我兄弟,這錢我不讓你賺,讓誰賺?」
若諸葛喬在劉備麾下只是個小角色,諸葛瑾也不在意。
可諸葛喬如今的身份,是輔漢大將軍、董督荊州事、假節鉞、享州牧實權。
諸葛喬會如此簡單的只是想讓諸葛融在江東建作坊賺錢?
諸葛瑾半個字兒都不信!
一個兒子被忽悠經商要讓江東出現真正的商人,一個兒子被忽悠娶孫權女兒立志北伐,諸葛瑾生怕自己去了荊城,也會被諸葛喬給忽悠了。
然而這些話,諸葛瑾是不能明著說給孫權的。
譬如資本論,諸葛瑾自個兒都沒理解,還怎麼解釋給孫權聽?更別說給孫權分析利弊了。
孫權還未開口,諸葛恪就搶先道:「左將軍,雖說諸葛喬過繼給了二叔,但你依舊是諸葛喬的長輩。」
「以長輩的身份勸諸葛喬休戰養民,諸葛喬豈會拒絕?」
諸葛瑾沒好氣的瞪了諸葛恪一眼。
我勸諸葛喬?
你是巴不得讓諸葛喬勸服我,然後我再返回江東勸吳王出兵北伐吧!
孫權聽了諸葛恪的話,信以為真:「子瑜,元遜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
「你去趟荊城,勸諸葛喬休戰養民,要以荊州士民為先。」
諸葛瑾無奈:「倘若諸葛喬不同意,又當如何?」
孫權笑道:「無妨!若諸葛喬不同意,再商量應對之策。」
諸葛瑾無奈,只能應下這個差事。
陸遜又道:「吳王,既然是要勸和,不能只勸諸葛喬。」
「可再給偽魏的豫州牧曹植去信,希望三方能為了士民安穩而和睦相處。」
孫權採納了陸遜的提議:「就依伯言之見,可再遣使給曹植送信。」
回到家中。
諸葛瑾不由喝斥:「元遜,你為何非得勸我去荊城?」
「伯松的性格,你比我更清楚,他既然選擇了出兵北伐,又豈是我能勸得動的?」
諸葛恪賠了一禮:「阿父多心了。能不能勸得動是一回事,願不願勸是另一回事。」
「陸遜的心思太陰了,他獻的策卻要讓阿父去荊城勸說;再加上顧雍強烈反對我北伐,定是融弟這兩年在江東鋒芒太盛,讓這群江東世族心有不爽了。」
諸葛瑾蹙眉:「諸葛家以詩書傳家,叔長卻醉心於商道,鋒芒畢露,必會給諸葛家招來禍事。」
作為外來士族,若是如張昭一般著書立說,沒多少人會去反對。
可諸葛融要做的就不同了,跟江東的士族搶地搶人,自然就會惹人嫉恨。
見諸葛瑾如此謹慎,諸葛恪不由冷笑:「融弟有錢,而我有兵有權,阿父又受吳王器重,誰敢來惹我諸葛家?」
「若是明的不行玩陰的,我的劍也不是擺設。」
諸葛瑾見諸葛恪這好戰性格,不由暗暗嘆息。
常言道,兒大不留爺。
諸葛瑾三個兒子,就沒一個肯聽諸葛瑾的。
無奈下。
諸葛瑾只能乘船來到荊州尋諸葛喬。
聽聞諸葛瑾到來,諸葛喬喜笑顏開,先是讓關鳳親自下廚準備了一桌硬菜,然後又帶著諸葛攀親自來城外迎接諸葛瑾。
「伯父,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諸葛喬抱著諸葛攀,下馬行禮。
諸葛攀亦是屁顛屁顛的跑向諸葛瑾,然後乖巧的行禮:「伯祖父,侄孫兒諸葛攀有禮了!」
看著乖巧懂事的諸葛攀,諸葛瑾不由憐心大起,一把抱起諸葛攀,頗為疼愛。
比起諸葛恪的長子諸葛綽,諸葛攀更顯聰明伶俐。
「伯松倒是養了個伶俐的孩兒。」諸葛瑾不吝讚賞。
一路說笑。
諸葛喬跟諸葛瑾敘了些舊事,來到了城中府邸。
關鳳早已準備了一桌硬菜,又溫了一壇好酒,待諸葛喬和諸葛瑾落座入席後,關鳳帶著諸葛攀問禮離開。
看著溫潤有禮的關鳳,諸葛瑾就想到了兒媳孫魯班。
比起關鳳,孫魯班的性格就惡劣多了。
也就諸葛恪為了成大事能隱忍,否則沒幾個能受得了孫魯班的脾性。
「伯父何故嘆息?」諸葛喬一邊斟酒一邊詢問,臉上帶著笑意。
諸葛瑾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斂容道:「伯松為何要在這個時候遣將討魏?」
「荊州戰事日久,致使百姓離農,父子夫婦多有離散,應以休戰養民為主,不可輕啟戰禍啊。」
諸葛喬聽了諸葛瑾這標準的官話,笑道:「伯父這是明知故問啊,若無陛下的詔令,我又豈會遣將討魏?」
「我個人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輕啟戰禍的,奈何陛下的詔令我又不得不遵從。」
「所以我只派了王平去魯陽,我則留在了荊城策應大局。」
「若我真的想討魏,此刻都到了許昌城下了,又豈會在荊城陪伯父飲酒。」
諸葛瑾微微一愣,顯然對諸葛喬的這個回答頗感意外。
本以為相勸不易,卻不曾想諸葛喬都沒討魏的想法。
轉念一想,諸葛瑾又釋然了:諸葛喬用兵最善奇襲,真要討魏又豈會人在荊城而只派王平去魯陽?
諸葛瑾沉默片刻,道:「伯松能否勸陛下休戰?」
諸葛喬放下酒罈:「伯父若想去關中勸陛下,我會派人護送。」
諸葛瑾嘆氣。
諸葛喬都不能勸,諸葛瑾又豈能勸得了?
將樽中酒水一飲而盡,諸葛瑾將這事撇開,又問道:「伯松,你為何要讓叔長在江東經商?」
「叔長不似你和元遜聰慧,又行事張揚,早引起了江東部分士族的不滿,稍有不慎就會給諸葛家帶來禍事。」
聞言,諸葛喬放下酒樽:「伯父多慮了,叔長不會有事的。」
「江東的士族怨氣雖然大,但他們不會給吳王送錢;叔長雖然行事張揚,可他能讓吳王賺錢。」
諸葛瑾愣住,瞪大了眼睛:「吳王?你說叔長的生意,吳王也有參與?」
諸葛喬詫異:「伯父你真的一點都不知?叔長又不是傻子,這當商人的頭等大事就是得找靠山。要在江東找靠山,誰又比得上吳王啊!」
諸葛瑾頓感無語。
連諸葛喬都知道了,諸葛融和孫權竟然都未向他提過這事!
「伯松,你到底想做什麼?」諸葛瑾盯著諸葛喬,直覺告訴諸葛瑾,諸葛喬肯定沒安好心!
諸葛喬端起酒樽,一飲而盡:「伯父,我是不會坑害自家兄弟的。」
諸葛瑾沉默。
對對對,你不坑害自家兄弟,專坑吳王是吧!
似乎是猜到了諸葛瑾心中所想,諸葛喬又笑道:「放心,吳王是陛下的盟友,我也不會去坑害吳王。」
「我只會坑害吳王的敵人,譬如那些對吳王面服心不服的江東士族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