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羲皇圖【4k章】
「爹,有事想跟你說。」
父子二人聊了一陣之後,曾安民面色變的凝重。
「嗯。」看到好大兒的面色,老爹緩緩點頭,朝著書房的方向而去:「隨為父來。」
進入書房之中。
老爹緩緩坐下,面無表情的看向曾安民:
「發生何事了?」
對於好大兒的尿性,老爹基本上已經習慣。
只要找自己說事,定然是極為重要的事情。
每次單獨與曾安民談話,老爹都會聽到一些比較重要的消息。
曾安民選擇長話短說,他面上透著認真:
「昨日我去了一趟玄陣司。」
聽到這話,老爹神色恍惚,眉頭輕皺:
「用那丫頭的玉佩進去的?」
顯然曾仕林還記得當初兩江郡,玄陣司來的那個姑娘。
「什麼事都瞞不過您!」
曾安民對著老爹豎起大拇指。
看得出來,老爹對玄陣司還算比較了解。
也怪不得昨日遇到徐天師,他讓自己給父親帶聲好。
看來父親與徐天師關係應該還不錯。
「繼續。」
老爹心思縝密,自然知道好大兒專程跟自己說事,不會只說這個。
「尋賽初雪姑娘原本只是為了要件合適的弓以輔佐射術。」
曾安民的面容凝重起來:
「卻是不曾想到,賽姑娘說了件隱秘之事。」
說到這裡,他迎上老爹的眼神,聲音變的深幽起來:
「爹你可還記得當日我在東宮誤入幻陣的事情?」
「王潛之?」老爹的聲音變得冰冷。
當時父子二人從東宮出來之後便聊過這件事情。
「對,其實在進入幻陣之前,我在東宮嗅到一陣清涼之香。」
曾安民說到這裡,給老爹留了個說話的間隙。
「清神香?」老爹皺眉問道。
「不,是烏沉香。」曾安民搖頭,隨後聲音篤定起來:
「清神香的主料太貴,所以玄陣司有弟子便換了個替代品,雖然效果一樣,但隨之便產生了一個弊端。」
說到這裡,曾安民停頓了一下。
老爹聽的認真,下意識問道:「什麼弊端?」
「嗅了烏沉香之後,不能接觸陣法,否則會心神不寧!」
說完這話之後,老爹猛的抬頭,眸中精芒大盛,朝著曾安民看過來:
「你確定?」
「確定!」曾安民臉上極為嚴肅。
「這麼說,岐王府,與玄陣司的親傳弟子還有勾結?!」
老爹突然站起身,聲音意外的有些發顫。
「額……您不必這麼大反應吧?」
曾安民感覺老爹聽了這個消息之後,連身上的風度都消失了。
「呼~」
老爹深深的吸了口氣,沉聲道:「你可知七年之前忠遠伯府的滅門之禍?」
聽到這話,曾安民神色一怔,隨後眨巴了下眼睛:
「前日回到府中,聽虎子問我他親爹是誰,我今日便去國子監查閱了一番書籍……」
「我那堂姐夫,被人說是投妖。」
「荒唐!」老爹聽到這話聲音驟聲,目光極為陰沉:
「段玉衡十六歲便入武道五品,身為武道的不世之才,又豈會在戰場之上受妖族蠱惑,修煉那妖血武道?!」
「這其中莫非有什麼隱情?」
「具體如何我也不知,但絕對離不開兩個字。」
老爹目光深幽,緩緩吐出:
「黨爭。」
黨爭?
曾安民眉頭皺起。
他對朝堂之上的事情不甚了解,只能安靜的坐在椅上。
曾仕林緩緩吸了一口氣,朝著窗外看去,聲音響在他的耳邊:
「七年前,紀青與岐王以及江王並未發跡,那場寅武滅妖之戰,本來陛下是要請當時是皇城司提舉的老忠遠伯段公出山掛帥。」
「只是段公當時已是病入膏肓,將此事回絕。」
「朝中秉筆太監司忠孝便向陛下薦才,紀青與岐王由此進入陛下眼中。」
「但老忠遠伯與閹黨向來不合……」
說到這裡,老爹的臉上便掛滿了冷意,抬頭看向曾安民:
「所以,勾結妖族的藉口,目的是陷害忠良。」
「段公病死之後,閹黨便由寅武滅妖之功,順利將皇城司收入囊中。」
這其中原來還有曲曲繞繞。
「老忠遠伯待我不薄,雖然不能為其子翻案,但為父這些年一直在收集江王,岐王二人的罪證。」
曾仕林目光淡然:
「弄死了江王,下一個便輪到岐王了。」
原來是這樣!!
「那堂姐……」曾安民試探的看向老爹。
「安琳那丫頭,命是苦了些……」老爹輕嘆了一聲:
「當初為父東奔西走,跑了無數關係,才將她與虎子保下。」
曾安民沉聲問道:「那您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老爹目光之中精芒閃爍:
「你可知朝堂之上,陛下最忌諱的是什麼嗎?」
「什麼?」曾安民壓根就沒怎麼了解過朝堂,他豈能知道是什麼?
「玄陣司身為徐天師的棲身之所,在其庇護之下,眾多弟子可在京中橫行。」
「所以為了節制其中弟子,當年武皇帝便與徐天師立下規矩。」
曾仕林說完之後,嘴角緩緩掛起一抹冷笑:
「玄陣司弟子,不得干政!」
「這是我大聖朝歷代帝王最大的忌諱!」
曾安民瞬間恍然,他猛得朝著老爹看去,目光之中閃爍著亮眼的光芒:
「您是說……」
「嗯。」老爹臉上冷笑繼續:
「若是能找到岐王暗聯玄陣司弟子的證據,他便活不了。」
「厲害!」曾安民徹底被老爹的謀算折服了。
沒想到還有重磅炸彈。
「你可還記得玄陣司當初竄逃至兩江郡的棄徒,齊賢林?」
老爹聲音又響了起來。
曾安民猛的頓住,他駭然看向老爹:
「這是為父當年與徐天師的一個交易。」
「什麼交易?」曾安民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這你不用管。」
老爹瞥了一眼他,聲音淡然道:「專心讀書便是。」
「呃……」
怪不得呢!
曾安民喃喃道:「怪不得在玄陣司時,徐天師說讓我給您帶聲好……」
「那老頭心思精的很,你以後若是見了他,少與他說話。」
老爹似是想起什麼不好的事,臉色一黑,告誡曾安民,說完便朝著書房的門口走去。
行至門口之後,他似是想起了什麼,警告了一聲道:
「這些日子好好在國子監待著,朝堂之上的事情有為父處理。」
說完之後,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他面無表情看向曾安民道:
「岐王蹦躂不了多久。」
…………
行吧。
曾安民努了努嘴,站起來也離開書房。
剛要準備回自己的院子裡,便聽到大春的聲音響起:
「當初在兩江郡那個人來找您了。」
「誰啊?」
曾那民愣了愣問道。
什麼兩江郡的?還追到京城來找我?
誰那麼閒?
不會是兩江郡教坊司的老鴇吧?
我記的前身此次都給銀子了啊……
「他說他是京城第一劍客。」
大春認真的看向少爺。
「白子青?」
曾安民神情露出一抹古怪。
說曹操曹操到。
在國子監的時候剛跟太子聊起他。
這剛到家,他就來尋自己了?
「讓他進來吧。」
曾安民在院子裡尋了個椅子坐下,靜等著大春去。
「京城第一劍客白子青拜訪。」
熟悉的聲音響起。
曾安民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抬頭看向院子前房的屋頂無語道: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院牆之上,一襲白衣迎風而飄。
一頭飄逸而充滿著異域氣息的黃色波浪卷正淡淡的站在那裡:
原文在六#9@書/吧看!
「這低院小宅,還擋不住我。」
「趕緊下來吧,站上面你不冷啊?」
曾安民看到他這副騷包的模樣,翻了個白眼。
「噠~」
只見白子青腳尖盈盈一點,便輕輕的從院牆之上飄落下來。
顯然已經將武道氣息控制到了極致。
「稀客。」
曾安民從椅上站起來,笑呵呵的朝著白子青走過來。
白子青看到曾安民之後,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權輔,那染髮劑……我用完了。」
這些日子他這一頭靚麗的髮型,以及波浪卷……
走在哪裡,都是人群之中最閃耀的主角。
跟曾安民說的一模一樣。
本來他去兩江郡那會兒,還有些懷疑曾安民的話。
但自從回京以後,不管是皇城司同僚眸中的艷羨,還是出去辦案時那些賊子驚駭的目光。
都人讓他心中極為暢快。
但是比叫令人難受的是……就在今日,染髮劑用完了。
當初曾安民也確實教他怎麼製造染髮劑了。
但他自己造出來的,確實有些一言難盡……
好在他打聽到曾安民一家已經搬來了京中。
倒是省了再跑一趟兩江郡的腳程。
曾安民疑惑的看著他問道:
「當時不是教你怎麼製作染髮劑了嗎?」
白子青的面色有些不太自然:「我做不好……你這還有嗎?」
「有肯定是有。」
曾安民笑著擺了擺手:「不過哥哥先不用著急,自己先聊點別的?」
「聊什麼?」白子青愣了愣。
「關於《落玉盤》的一些問題,我想跟你請教一二。」
曾安民也不廢話,將這些日子自己遇的的一些問題都問了出來。
當然,最重要的也只是在射術之上的感悟。
至於武道氣息的問題,他一個字都沒問。
「這樣啊,那簡單。」
白子青嘴角輕輕翹起。
他那如同少女般的面容實在是讓人難崩。
也不知道為啥一個大男人長的這麼陰柔。
再加上他那一頭黃金捲髮,放在前世,妥妥的男同最愛。
白子青一向好為人師。
兩個人在院子裡一聊就是半天。
終於,曾安民將最後一個問題問完之後,輪到白子青期待的看向他了。
「行,你稍等一下,我去給你準備準備。」
曾安民也知道,今天不給這貨弄出來,他肯定是不會走。
所以,關於染髮劑的技術問題。
曾安民花了將近一個時辰,可算是把這貨給教會了。
然後還多送了不少給他。
省著點用的話,能用上一個月。
「下次可別再忘了啊!」
曾安民民警告了一聲。
白子青甚至當作沒有聽見,他自顧自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如此方不負我京城第一劍之名。」
他輕輕撩起頭上一縷黃燦燦的頭髮,面上的笑容極美。
這段時間的燙染薰陶,給他自信都整出來了。
「愚弟怎麼聽聞,京城第一劍好像是叫什麼段玉衡的?」
曾安民挑了挑眉。
跟白子青也算比較熟。
所以一些玩笑能開。
白子青先是渾身一震。
隨後猛的抬頭看向曾安民瞪大眼睛道:
「誰跟你說的?!」
「這兩天我也在京中交了一些朋友,他跟我說了一下段玉衡的故事。」
曾安民斜了他一眼。
關於忠遠伯段玉衡是自己堂姐夫的事。
七年過去了,不是有心之人,根本不會注意這點。
甚至是有心要查,也得查上一段時間。
「行吧。」
白子青嘆了口氣,聲音有些低落:
「當年與段玉衡一戰,我確實不如他。」
說到這裡,他又抬頭,目光之中帶著幽深道:
「但我當年輸他,不是輸在劍法上。」
「哦?當年你們二人同為五品。」
曾安民眨了眨眼睛:「你不會輸不起吧哥??」
白子青並不在意曾安民口中的調侃。
他只是自顧的皺眉,隨後嘆了口氣道:
「我也不知道為何,他武道中的意,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意,京中武道圖雖多,能我當初觀想境時,觀想的也是最頂尖的武道圖……」
「但在意的領悟上,總是被他壓一頭。」
「他甚至能憑藉自己領悟的意,硬捍四品武者一柱香……」
說到這裡,白子青的聲音甚至有些迷茫。
他白子青已經算是頂尖的武道天才了。
但跟段玉衡一比,卻是敗的那麼徹底。
只是這話一出。
曾安民的手陡然頓住。
意?!
他猛的抬頭,身子一動不動。
「怎麼了?」白子青在前年便已經晉升四品,對周圍的感知要敏感的多。
他敏銳的發現了曾安民的不對勁。
「沒事。」
曾安民抿了抿嘴,搖了搖頭強笑著道:「我有點困了,改日再敘吧?」
「行。」白子青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早就想趕緊回去在同僚面前轉悠幾圈了。
「那我先走了,以後若要尋我,直接來皇城司便是。」
「好!」
…………
白子青走了之後,曾安民再也忍不住,直接朝著屋中而去。
「嘭!!」
他將門關上。
那雙丹鳳眼銳利無比。
空蕩的房間之中,他的那沉重的聲音緩緩響起:
「羲皇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