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呢?」
李弘壁怒視著太子爺。
後者打了個哈哈,然後比了個手勢,李弘壁頓時就明白了。
合著這傢伙偷吃,被朱老四抓了個正著,連碗都被搶了。
呵呵,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正當這個時候,酸辣土豆絲和土豆燉牛肉卻是好了,伙夫邀功似的親自將這兩道菜送上了來。
酸辣土豆絲,李弘壁看得口水直流,大胖胖卻是已經流出了口水,他直接盯上了最難得可貴的土豆燉牛肉!
因為這個時代,尋常的耕牛是不能輕易宰殺的,這是十分重要的耕作畜力,關乎到糧食產量,只有老死和病死的牛方可宰殺,因而牛肉的價格,往往是其他肉類的數倍以上,尋常百姓吃都不敢吃。
朱高熾雖然貴為太子,可正因為他是太子,才更要以身作則,絕不可輕易吃牛肉。
不然被皇帝陛下知道了,朕都沒有牛肉吃,你個太子還敢偷偷吃牛肉?
「弘壁,這牛肉……」
「摔死的!」李弘壁瞪了他一眼,「想吃就別廢話!」
聽到這話,李弘壁和朱高熾相視一笑,大家默契地達成了共識。
「走吧,讓皇帝陛下也感受一番土豆的魅力!」
他早就感受到了!
朱高熾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然後正式傳膳。
朱棣可是皇帝陛下,就算現在是在行館臨時用餐,那也得講究一個帝王威儀。
然而李弘壁從來不會慣著他,四菜一湯,愛吃不吃。
酸辣土豆絲,土豆燒牛肉,炸薯條,與土豆泥。
嗯,湯也是土豆湯,主要是怕皇帝陛下噎著,所以勉強給他燒了個湯。
群臣見狀都是神情古怪,想笑卻又不好意思笑出來,他們只能暗自佩服肅王李弘壁的膽量,敢如此怠慢皇帝陛下。
朱棣也沒有想到,李弘壁這個兔崽子這麼怠慢自己。
不過他到底是永樂皇帝,不在乎這些虛禮,所以拿起了碗筷直接開動。
不為其他,主要是剛剛吃了半碗土豆泥,朱棣發現自己竟然愛上這種外來美食了。
他先伸手捏了一根薯條,輕輕的放入了口裡,接著皇帝陛下沉默了。
味道……有一種別樣的感覺。
宮中的食物雖是珍貴,御廚們做的飯菜倒也可口,可就是太寡淡了。
可手裡面這東西……焦脆香……回味無窮!
「不錯,這東西叫什麼?」
「炸薯條!」李弘壁笑著回答道。
「回味無窮,挺好吃的!」朱棣給出了評價。
緊接著他拿起筷子夾了一些酸辣土豆絲,結果剛一入口,皇帝陛下眼神頓時就變了,難以置信地看向李弘壁。
群臣也被他這反應嚇了一跳,難不成肅王在裡面下毒了不成?
氣氛頓時變得凝重了起來,在場群臣連大氣都不敢出。
「好爽……啊!」良久之後,皇帝陛下發出了一聲由衷的讚嘆!
爽滑的酸辣土豆絲入口,那些許的酸味和辣味,刺激著朱棣的味蕾,讓他欲罷不能!
朱棣加快了進食速度,一筷子一筷子地不停吃著,看得群臣一愣一愣的。
咋滴你是餓死鬼投胎啊?
我們還等著嘗嘗鮮呢!
聞著這麼香!
結果只能聞!
「陛下,後面這道才是真正的美味!」
李弘壁及時提醒了一下,畢竟朱棣吃相也太難看了些。
朱棣這才如夢初醒,戀戀不捨地挪動筷子,結果卻是臉色一沉。
「弘壁,這牛肉……?」
「摔死的,陛下放心!」
朱棣聞言一愣,隨後沒好氣地瞪了李弘壁一眼。
算了,在這種大喜的日子,就放肆一回吧,沒必要苛責這孩子。
朱棣夾起一塊牛肉送入口中,眼睛再次亮了起來。
這牛肉軟爛發糯,口感異常好,讓人食指大動。
朱棣又嘗了一下土豆,一種別樣的香氣充斥口腔,全新口感令他頓時味蕾綻放。
皇帝陛下這下子又忍不住了,一筷子緊接著一筷子,看得群臣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
李弘壁適時地放了一碗米飯上去,朱棣直接接過就猛幹了起來。
終於,四菜一湯被他給硬生生地幹了個乾淨。
朱棣滿臉幸福地打了個飽嗝,莫名感慨道:「朕今日方才知饕客之美啊!」
感嘆一番後,朱棣這才注意到群臣都眼巴巴地看著他,頓時笑罵道:「弘壁,一頭牛不可能就這麼點吧?」
「今日是鄭和歸國大喜日子,朕為他親自開慶功宴,犒賞群臣與有功將士!」
此話一出,全場大喜。
鄭和感激涕零地跪倒在地,隨後被李弘壁拖著去幫忙了。
為了徹底打響土豆的名氣,李弘壁可謂是煞費苦心,將辣椒與土豆完美結合在了一起,以致於這些權貴重臣都是吃得食指大動,欲罷不能。
酒宴正酣,朱棣突然端起酒杯起身,看向了鄭和。
「鄭和,你是我燕王府老人,也是朕的肱骨臂膀!」
「當年你為了大明主動請求前去探尋神奇大陸,歷經千辛萬苦九死一生,終於功成!」
「朕知道你這一路不容易,將士們也不容易,但是朕要告訴你們,一切都是值得的,大明永遠不會虧待有功將士!」
鄭和神情振奮地看向朱棣,眼眶都紅了起來。
朱棣環顧群臣,隨後朗聲道。
「諸君可知,那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的天下第一通史巨著,是何人所著?
「是那西漢太史公司馬遷,他是個閹人!」
「諸君可知,那總結前人造紙經驗,革新造紙工藝,製成了『蔡侯紙』,使得天下學子有紙可用、有書可讀,使得我華夏文化可以傳承不斷之人,是誰?」
「是那東漢龍亭侯蔡倫,他也是個閹人!」
「諸君可知,那先後平定李唐景龍之變、韋後之亂,守護李唐皇室撥亂反正,南征北戰屢平叛亂,一生沙場征戰無一敗績,為李唐立下赫赫戰功,被譽為盛唐一代名將,又是何人?」
「是那李唐虢國公楊思勖,他同樣是個閹人!」
皇帝陛下一連串地自問自答,直接將在場眾人震撼得無以復加!
而鄭和聽見這段熟悉的台詞,下意識地就看向了李弘壁。
李弘壁向他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
「西漢太史公司馬遷!」
「東漢龍亭侯蔡倫!」
「李唐虢國公楊思勖!」
「這些都是赫赫有名的賢宦!」
「今日,我大明有賢宦鄭和帶回高產糧食作物,可萬家生佛活命無數,這是足以延續我大明國運的壯舉!」
「有功不賞,朕心難安!藉助此次慶功宴,朕決意敕封鄭和為鎮海侯,食祿一千五百石,世襲罔替!」
在場眾人:「!!!」
鎮海侯!
世襲罔替!
鄭和竟然封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