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李弘壁懷揣著不安，戰戰兢兢地走進了乾清宮。
結果肅王殿下剛剛進去，門口的侍衛宮人就聽見了悽厲的慘叫聲和求饒聲。
「錯了，陛下臣真的知道錯了！」
「不是誠心的，絕對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意外啊陛下！」
「誰知道那兩個混帳會向著紫禁城飛啊！臣明明告誡過他們……」
任何解釋都是蒼白且無力的。
朱棣頂著兩個熊貓眼，狠狠暴揍了李弘壁一頓。
作為李弘壁的恩師，太子少師姚廣孝卻是坐在一旁，笑呵呵地看戲。
至於太子爺則是滿臉興奮笑容，你李弘壁也有今天啊！
良久之後，鼻青臉腫的李弘壁跪倒在地上，神清氣爽的永樂帝則是暢快多了。
「說說吧，你究竟造了個什麼玩意兒出來？」
李弘壁幽怨地看了姚廣孝和大胖胖一眼，這兩個禽獸剛剛也不說拉著，幫忙擋一下。
「飛球！」
「一種藉助燃料可以讓人升空的……氣球！」
飛球？
氣球？
這都是些……什麼？
朱棣滿臉懵逼，下意識地看向了姚廣孝。
後者也是滿臉茫然地搖了搖頭，壓根就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李弘壁換了一種說辭，用一種他們可以聽懂的說辭，簡單闡述了一下飛球的原理。
「這就好比咱們以前在元宵節、中秋節等重大節日施放的孔明燈！」
聽到這兒，眾人頓時點了點頭，這孔明燈他們還是知道的。
「其一是熱脹冷縮原理：點燃松脂後，燈內的空氣受熱膨脹。熱空氣上升，冷空氣下降。位於燈內底部的冷空氣因熱空氣的重量被擠出到燈外。燈內空氣品質減少，燈的總重力以及燈和燈內空氣的重力之和就會減小。燈內溫度越高，空氣膨脹的就越厲害。被擠出到燈外的冷空氣就越多，總重力也就越小。」
「其二是阿基米德原理：物體在空氣中受到的浮力等於其所排開的空氣重力之和。孔明燈能排開多少空氣，它就受到了多大的浮力。孔明燈體積越大，在空氣中受到的浮力也就越大。」
「其三是牛頓慣性定律：任何物體都保持勻速直線運動或靜止狀態，除非有外力迫使它改變運動狀態。在孔明燈上作用著兩個力，一個是燈外空氣給予孔明燈的向上浮力。另一個是向下的孔明燈的總重力。由於大氣層內空氣密度自下向上逐漸降低。因此，如果孔明燈受到的浮力大於總重力，則燈在空氣中上升……」
李弘壁說的口乾舌燥，在場三人卻是聽得目瞪口呆。
姚廣孝下意識地追問道:「弘壁，你剛剛說什麼米、什麼燉？」
「大米亂燉！」
眾人:「……」
李弘壁也很無奈，索性不再糾結此事。
「算了，你們就把飛球當成是大號的孔明燈，可以載人上天的那種！」
「這就是你說的飛天神器嗎？」朱棣下意識地追問道。
他這話一出，姚廣孝和朱高熾盡皆眼巴巴地看著李弘壁，就等他回答一句確認，而後立馬就讓他安排飛天，青雲直上飛升高空!
飛天啊!
誰不想?
誰沒有年輕過?
現在若是真的有這個機會，能夠坐在這飛球上面，安全無風險地飛升高空，以神明的視角欣賞這座金陵帝都城，甚至欣賞整個大明山河，那該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啊!
眼瞅著不止朱棣一人，連帶著姚廣孝和朱高熾都雙眼放光地看著自己，李弘壁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面容一肅地回答道：「這熱氣球技術現在還不成熟啊!」
「孔明燈的飄移方向人無法控制，只能「聽天由命」，而咱們這飛球雖然可以通過控制燃料從而操控方向，但是升空時受到場地與天候之影響較大，風大時易將球體吹得偏離方向，下雨時易將燃料淋濕而無法點燃升空，因此最好走在無風無雨的時候施放，存在一定的條件限制！」
「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升空確實可以升空，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可以安然返回，但是技術並不成熟，所以你們還是別想了。」
聽到這話，三人頓時大失所望，心中也是一凜，似乎想到了那等被摔得粉身碎骨的慘烈結果，面對李弘壁故意潑得這盆冷水，選擇全盤接受。
與冒著生命危險飛天升空相比，還不如在地面上老老實實地做自己的皇帝太子，趁早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畢竟自己何苦為難自己呢？
一時間，朱棣有些失望。
李弘壁見狀笑道:「若是我們大力造出一批飛球軍，趁夜色升空，神不知鬼不覺地飄到韃子營地上空，往下不要命地扔火藥炮彈……甭管他蒙古鐵騎多麼騎射無雙，在天降驚雷面前絕對會不戰而潰，何況這玩意兒，完全可以無視地形啊！」
此話一出，驚得在場眾人目瞪口呆。
嘶……
這仗……還能這麼打？
朱棣頓時眼睛放光。
李弘壁說的不錯，這飛球軍，完全可以無視地形啊！
先前誰能想到，敵軍可以從天上飛來？
天降神兵!
絕對無法想像!
不單是華夏子民，乃至那些八荒蠻夷，都對上天充滿了敬畏之心!
地形對於戰爭的影響，簡直太大了。
當年洪武開國之後，對於西南地區，為何大明會淺嘗輒止，僅是攻下了雲南之後，便止兵不前？
還不是因為雲南及以其南之地，各地皆是崇山峻岭，毒蟲密布，陸軍征戰此地，蠻夷戰據天險之利，即便明軍獲勝，傷亡代價也會慘重到令人無法接受!
除了雲南之外，還有現在顧成正在趕苗拓業的貴州，何嘗不是如此？
都需要將士兒郎們鑽進崇山峻岭裡面，跟那些熟悉地形的蠻夷苗民廝殺鏖戰，幾乎就是用將士兒郎的性命去堆出來的！
但是現在，一旦建設成了這飛球軍，那貴州面臨的艱難處境，立刻就會迎刃而解！
無視地形的空中軍隊，將會帶給大明戰兵完全不一樣的作戰方式！
「陛下，此策可行，或許我大明將改變一下作戰方式了！」
姚廣孝笑呵呵地開口道，眼中滿是精光閃爍。
朱棣興奮地來回踱步，隨即狠狠擊了擊掌。
「造！」
「一定要造！」
「儘快讓飛球軍成型！」
「就暫劃入神機營麾下，由你負責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