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面,氣氛凝重。
李弘壁一句話,嚇得三人冷汗直流。
宋晟知情嗎?
很有可能!
他畢竟是宋晟啊!
大明開國名將,累功至天寧翼元帥、總兵官等職,大明建立後,他歷任武德將軍、懷遠將軍、龍虎將軍等銜,堪稱真正的名將戰帥。
自洪武十二年起,宋晟就出鎮涼州,期間雖偶有調動,但過不了多久他又重鎮甘肅,至今為止已經十多年快二十年了。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西北軍民可能不服現在龍椅上的那位永樂皇帝,但是他們肯定信服這位西北大將軍、甘肅總兵官!
你要說他宋晟在西北甘肅經營了這麼久,會不知道帖國細作那些勾當,這可能嗎?
紀綱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弘壁,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宋晟他若有變,那大明可真就會出大亂子的啊!」
甘肅是西北邊陲重鎮,甘肅一亂,整個西北全都會大亂,然後就是陝西關中之地乃至整個北疆之地!
平安和盛庸也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地看向了李弘壁。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這些名將驍將竟然全都下意識地將李弘壁當成了主心骨。
李弘壁聞言笑了笑,道:「這麼緊張做什麼?」
「我只是說,宋晟可能知情,又沒說他一定知情,甚至通敵賣國了。」
「之所以講這些,是想提醒你們,凡事都得靠自己,靠別人是不一定能夠靠得住的,尤其是宋晟這等西北柱國之臣,連皇帝陛下都得拉攏討好,你們以為我們就拿著一封皇帝陛下的密信,人家就要聽我們的吩咐安排?」
被李弘壁這麼一教訓,三人都有些氣悶,可也不得不承認,人家說的在理。
紀綱神情有些古怪,輕咳了一聲道:「咳咳,弘壁啊,陛下那是穩固大局,不是拉攏討好,你可別瞎說嗷,大不敬你這是……」
「行了,快閉嘴吧你!」李弘壁沒好氣地笑罵道,「談正事。」
「為今之計,我們肯定不能去禮拜寺,而是要想辦法將這帖國細作的頭頭給釣出來!」
直接帶人衝擊禮拜寺,抓到細作頭頭,也不一定帶得走,而且還會打草驚蛇,最終功敗垂成。
所以,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將細作頭頭給釣出來,然後直接打包帶走,趁著宋晟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撒丫子跑路。
「綱子,咱們錦衣衛有活動經費吧?」
活動經費?
那是什麼東西?
紀綱滿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就是錢!你們出差朝廷不給錢的話嗎?」
「俺們錦衣衛去哪兒殺到哪兒,還要什麼經費啊,殺了人抄了家什麼寶貝沒有?」
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如是答道。
李弘壁聽後驚為天人,然後給了紀綱一腳。
對不起,是我格局小了。
忘了你們錦衣衛全都是些屠夫劊子手!
「那行,你自個兒想辦法,儘快找到一些鹽引!」
「咱們為了釣出這條大魚,必須要把戲做足!」
紀綱聽後點了點頭。
雖然有些難辦,但也不是不好辦!
沒有鹽引,那就去搶唄,錦衣衛行事,怕個卵蛋!
四人謀劃了一陣,確定好了方案。
與此同時,禮拜寺內。
阿拉古聽完額爾敦的匯報後,頓時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覺得那曹九江……有沒有問題?」
「千夫長,有什麼問題?」額爾敦反問道,「他就是個想倒賣鹽引撈錢的紈絝子弟,能有什麼問題?」
「他真是兩淮鹽場的貴公子?你有沒有看到他拿出鹽引?」阿拉古直接問到了關鍵。
額爾敦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他讓商賈們自行商議費用,明日再去拜會,這也是明人常用的斂財手段,沒有什麼問題啊!」
「而且我送出那顆夜明珠的時候,這曹九江看得眼睛都直了,那貪婪模樣是做不得假的!」
聽到這話,阿拉古心中輕鬆了不少。
「不過那曹九江真是貪心!」
額爾敦憤憤不平地怒罵道:「那麼大一顆夜明珠,白白送給了他,他竟然還不滿意,直接開口索要更多,真是貪婪的傢伙!」
阿拉古聽到這話,心中最後那絲不安,也徹底煙消雲散了。
明人貪婪成性,這是他們最大的認知。
不然他們又怎麼可能會在這甘肅潛伏這麼多年,還不是靠著那些貪婪的明軍將領庇護罷了。
金銀珠寶這些東西,對阿拉古他們而言,反倒沒什麼價值,畢竟這些金銀珠寶全都是這些愚蠢的大明信徒捐獻出來的,又不是他們自個兒的東西。
再者等到他拿到了大明軍情情報後,等到聖戰大軍發起東征殺入大明後,這些金銀珠寶還不是他們的嗎?
現在不過是送出去,暫時寄存在這些貪婪的明人手中罷了。
反倒是明人越貪婪越好,更加有利於偉大的蘇丹征服這個繁華富庶的東方古國!
「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明人貪婪腐化,這對我聖國而言可是一件大好事!」
「他們若不是貪婪成性,我們又怎麼能收買他們換取情報呢?」
「不過是一些金銀珠寶罷了,就當是我們暫時寄存在這些貪婪的明人手中!」
「等到我聖國大軍一到,屆時不只是這些金銀珠寶,還有這些明人,還有整個大明,都將淪為我聖國的財富!」
聽到這話,額爾敦也變得熱血沸騰,滿臉狂熱。
「真主在上,為了聖國,為了蘇丹!」
阿拉古欣慰地點了點頭,隨即下令道:「你立刻帶著金銀珠寶,現在就去見那曹九江,務必將此事敲定下來。」
「我聽聞這些大明貴公子,一向喜怒無常,為防夜長夢多,必須要儘快與他交好!」
「只要搭上了他這條線,那我們就有希望得到大明邊防軍鎮的具體軍情,甚至是兵力分布等等,這對聖國大軍攻破大明,將會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額爾敦,聖國的勇士啊,務必要把此事辦好!」
額爾敦熱血沸騰地走了,連夜扛著一大箱子金銀珠寶,急匆匆地趕回了李弘壁所在的宅院。
打開箱子一看,裡面放著各種金銀珠寶,尤其是以金器玉器居多,端得是個金光閃閃,五彩斑斕!
「九江公子,您這等貴公子,想來也看不上尋常銀子,這些可都是價值連城的金玉製品,應該能入公子法眼。」
李弘壁看著滿頭大汗的額爾敦,臉上露出了戲謔笑容。
這我可得說一嘴嗷!
你這是誤解啊大兄弟!
不管是金玉製品,還是金子銀子,我李弘壁都喜歡!
李弘壁蓋上箱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行了,東西本公子就收下了。」
額爾敦聞言大喜過望,急忙追問道:「九江公子,那我們這門生意……」
「生意的事情,你還不夠資格與本公子商談!」李弘壁不屑地撇了撇嘴,「回去告訴你家大人,要想做這門生意,讓他親自上門!」
「本公子總得知道是在跟什麼人一起做買賣吧?」
聽到這話,額爾敦頓時傻眼了。
你特麼地……黑我血汗錢啊!
收了錢不辦事,你還有沒有職業道德?
額爾敦還想據理力爭一番,可是護衛打扮的盛庸和平安已經拔出了戰刀,那模樣大有一副隨時砍人的架勢。
「不是!」
「九江公子,那您總得給個說法吧?」
「哪有這般收了錢直接趕人的啊……」
李弘壁不耐煩地笑罵道:「你什麼身份,我什麼地位,本公子會貪你這點東西?」
「滾回去告訴你家大人,想跟本公子做生意,那就要拿出誠意來,派遣一個阿貓阿狗過來是什麼意思?怎麼看不起我曹九江是不是?」
「九江公子,不是這樣的……」
額爾敦急眼了,可惜李弘壁擺了擺手,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盛庸和平安推著這廝出去,結果額爾敦恰巧撞到了進門的紀綱,只見一大把鹽引從紀綱懷裡掉落出來散落在地,看得額爾敦眼睛都直了。
嘶……
鹽引!
好多鹽引!
一大把一大把的那種!
額爾敦瞬間眼睛都看直了!
這位九江公子,還真是手眼通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