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徐皇后氣色罕見的紅潤了不少。
朱棣看在眼裡,喜在心裡。
不得不承認,這次多虧了李弘壁這小子。
「皇后,你覺得應該賜給婉琰什麼爵位?」
「陛下做主就好,臣妾不敢妄言。」
徐皇后含笑開口道,沒有多嘴多舌。
後宮不得干政!
這是太祖高皇帝定下的鐵律!
當然,皇帝陛下主動詢問皇后意見,那就不一樣了。
「朕覺著吧,弘壁此次立下了大功,至少得是個郡主?」
「嗯,郡主尚可。」徐皇后點了點頭,「說起來婉琰也是咱們自家孩子,弘壁又貴為國公世子,現在婉琰成了郡主,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郡主,其實是「郡公主」的簡稱,怎麼也算是個公主。
「呵!」朱棣佯怒道,「婉琰乃是朕皇姐的女兒,嫁給李弘壁這小子,算是便宜他了,他還敢心懷不滿?」
「朕倒是聽說了,這混帳小子和婉琰那是情投意合,中秋那晚小夫妻兩個還手挽手地逛街去了,引得他人側目不已。」
「嘖嘖,真是不知羞!」
朱棣促狹笑道,引得徐皇后嗔怒不已。
「都是做皇帝的了,怎麼還沒個正形?」
「這不是佩服他嘛!」朱棣訕笑道,「當年咱們夫妻二人年輕的時候,就算再怎麼恩愛,也沒做到他們這樣啊,倒是一大憾事!」
說實話,朱棣確實有些羨慕李弘壁。
這小子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偏偏婉琰也是個不安分的姑娘,還真敢不顧森嚴禮法,手挽手地陪他逛街,可謂是羨煞旁人啊!
夫妻本就一體,整日裡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過得跟外人一樣,那有什麼意思?
徐皇后畢竟出身高門,自幼知書達理,也是個端莊的主兒,所以朱棣很少見到她那般放縱恣意的模樣。
「皇后,要不等你這病好了,咱們微服出宮,也過過這樣的快活日子?」
「陛下,休要胡言!」徐皇后嗔怪道,眼神裡面卻是帶著一絲期待。
顯然,皇后娘娘也有些動心。
可是她這病,真能好起來嗎?
「陛下,臣妾倒是有一事,不知該不該講。」
「皇后但說無妨,你我夫妻有什麼話不可以說的。」
朱棣笑呵呵地回答道,結果下一刻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臣妾想著,弘壁這樣的好孩子,要是我天家駙馬,那該有多好?」
李弘壁?
天家駙馬?
皇后這是想……棒打鴛鴦?
朱棣臉色頓時就變了,急忙勸阻道:「皇后,此舉不妥。」
「婉琰本就是皇姐的女兒,咱們自家孩子,現在又冊封了郡主爵,那就是我老朱家的宗室了,是以皇后不可再節外生枝了。」
「再者皇后還不知道吧?弘壁已經拜少師為師了,有少師調教培養,這混帳小子也會收收性子,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為我大明的棟樑之材了!」
一聽到這話,徐皇后頓時眼睛一亮。
弘壁拜師姚廣孝?
這孩子若是能繼承姚廣孝的衣缽,那可真是大明之福啊!
「弘壁本就是勛臣,勛臣與皇室一體,利益相關休戚與共,再加上婉琰這層關係,以及姚廣孝的教導培養,這就已經足夠了。」
朱棣笑道:「人家小兩口情投意合,皇后要是橫插一腳進去,反倒是會壞了這對鴛鴦,引起他們不滿,沒有這個必要。」
「陛下英明,臣妾明白了。」徐皇后笑意盈盈地點頭道,心裏面那些心思,也瞬間煙消雲散了。
有著這麼多的關係存在,想來弘壁那孩子,也絕無背叛皇室天家的可能。
此事敲定,朱棣當即喚來亦失哈,命他先去內閣讓解縉等人擬詔,然後親自送到公主府去。
亦失哈前腳剛走,鄭和後腳就進來了。
「陛下,娘娘,二皇子求見。」
老二?
他倒是來得快!
朱棣眉頭一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讓他滾!」
「別來打擾皇后靜養!」
鄭和聞言急忙退了出去。
徐皇后見狀也是皺起了眉頭。
「怎麼回事?」
「老二又惹禍了?」
朱棣嘆了口氣,道:「朕拜大哥為右都督,五軍營總兵官,想要敲打一下丘福這些傢伙。」
「結果丘福都沒說什麼,這老二先坐不住了,真是混帳東西!」
朱高煦此刻為什麼來?
還不是因為此事!
正因為他表現得太過急切,所以朱棣很是不喜!
朕還沒死呢!
你就等不及了嗎?
再說你還不是太子呢!
徐皇后也苦笑著搖了搖頭。
她這個二兒子,確實不似人君啊!
夫妻二人相對無言,都是齊齊嘆了口氣。
坤寧宮外面,朱高煦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鄭和,你是不是沒有說清楚?」
「父皇怎麼不願見我?我又不是大哥……」
聽到這話,鄭和都被整無語了。
「殿下,請回吧,陛下真不想見您!」
「我不信!」朱高煦急眼了,「父皇原話是什麼?」
「額……讓您滾,別打擾皇后娘娘靜養!」
鄭和苦笑著實話實話。
你這多尷尬啊!
非得挨一頓罵才甘心!
朱高煦甘心了,因為他察覺到了情況不對。
奈何現在父皇又不願意見他,他也只能攥緊拳頭忍著怒火轉身離去。
結果還沒走出幾步遠,朱高煦就停下了腳步,臉色陰沉地看著眼前之人。
來人正是內閣大學士解縉,他是因梅婉琰冊封郡主一事來的。
這好端端地,陛下怎麼突然冊封一個出宗室女為郡主?
不合禮制啊!
身為內閣大學士,解縉自然有資格反對,當然只是提一下意見罷了,這個先河不能開。
皇室爵位又不是大白菜,那可是要朝廷撥款給俸祿的啊!
你這麼一搞,誰都給爵位,日子還過不過了?
只是解縉沒有想到,竟然在此遇見了二皇子朱高煦。
仇人見面,可謂是分外眼紅。
解縉畢竟是臣子,該有的場面功夫還是不能少,上前拱手行了禮,就準備離去。
「站住!」
朱高煦冷喝道:「解縉,你好大的膽子!」
「太祖高皇帝定的規矩,公侯大臣見到皇子親王,必須伏地跪拜!」
「怎麼?你解縉好大的官威啊!見到本殿下竟敢如此無禮?」
此話一出,解縉也變了臉色,氣得滿臉漲紅。
他本就性子高傲,方才給朱高煦行禮,已經算是昧著良心了,可是這朱高煦竟然還想讓他跪著行禮,這絕無可能!
「二皇子,本官這是前去面聖,有緊要之事,二皇子切莫在此橫生枝節,以免耽誤了朝政!」
解縉冷冷地出言道,絲毫沒有跪地行禮的意思。
朱高煦見狀勃然大怒,直接衝上前去,狠狠一拳打了解縉面門上,痛得後者發出了一聲悽厲慘叫,整個人也倒在了地上。
打了一拳哪能解氣?
朱高煦直接騎在解縉身上一頓暴打。
「狗東西!」
「老子揍不死你!」
「讓你在父皇面前進獻讒言!」
「你解縉算什麼東西?也敢跟老子對著幹?」
悽厲的慘叫聲與哀嚎聲響徹雲霄,很快就引來了禁軍甲士。
禁軍甲士上前,強行將二人給分開。
可此刻解縉已經是渾身是血,進氣多出氣少了。
「快去稟報陛下!」
「二皇子在宮城內行兇傷人!」
朱高煦:「(╬◣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