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西域版『大明』

  第154章 西域版『大明』

  來時數百人,回去時隊伍擴大到了上千人,並非各國派遣的使者太多,而是同行者中,還有西域聞風而來的商隊。

  物以稀為貴的道理,商人門兒清。

  況且西域諸國與東邊的國度初次建交,兩地的特產如今都是稀罕物,值得跟風跑一趟。

  就這樣。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特地繞過了北邊的路線,從沙漠以南向東行進。

  途徑精絕國修整時,張騫還特地多留了一天,去參加了精絕國主的宴會。

  博望侯這次看的真真切切。

  精絕國確實沒有女王,只有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王后!

  嗯。

  回到長安後,定要跟太子說清楚,斷不可聽信謠言……

  從精絕國往東,便是且末、樓蘭。

  再往東。

  一座明顯是漢人風格的關隘便映入眼帘,望著那正逐漸拔地而起的城牆,張騫打馬向前,高聲喊道:

  「我乃大漢博望侯,中郎將張騫,有印信為證,前方是哪位將軍當面!」

  廣闊的荒原對面,緊急馳來的一隊邊軍中,緩緩行出一名軍候,目光冷淡,盯著張騫看了好一陣。

  「得罪了!」

  「恕在下眼拙,卻是沒見過博望侯,還請你們先等一等,我家將軍隨後便到,那時再驗印信不遲!」

  張騫理解邊軍的防備與謹慎,命令後方的大隊人馬不要躁動,隨即,他望向自己離開時還未修建的關隘,疑道:

  「此關為何名?」

  那酒泉郡軍候坐立馬上,目光注視了張騫片刻,方才沉聲吐出三個字:

  「玉門關!」

  ……

  元狩四年走,元狩七年歸……不,三年間物是人非,入了大漢境內,張騫方知,如今已經是元鼎元年。

  元鼎元年,夏。

  出使西域長達三年之久的博望侯,歸長安!

  是日,長安城萬人空巷。

  百姓爭相去看那些高鼻樑、卷頭髮的異域之人,在聽聞博望侯還帶回了綠眼珠、紅頭髮的『異人』後。

  長安街頭愈發鼎沸。

  提前得到通報的中尉府早有準備,並未讓異國使者受到衝擊,將其一路護送至未央宮。

  皇帝與一眾百官,已於前殿靜坐。

  前殿。

  坐落於龍首山山丘之上,整座宮殿群莊嚴、巍峨。

  一般有重大禮節性的朝會,才會在此地召開,比如新皇登基、正旦大朝會等,今日萬邦來朝,恰好也符合這個條件。

  「召,博望侯張騫覲見~」

  宦者令肅穆的嗓音在大殿內傳響,隨後殿外內侍層層高聲傳達。

  人未至,樂先起。

  厚重的禮樂聲從大殿內傳出,跨越高且長的台階,傳到正在仰望宏大殿宇的西域諸國使者耳中。

  疏龍首以抗殿,狀巍峨以岌嶪。

  一路走、一路看,河西走廊中密集的烽燧、要塞,讓他們見識到了大漢的軍武之強盛。

  入了長安城,又見到了大漢之繁華。

  最後。

  入了未央宮,站在了前殿下,他們方知何為撮爾小邦,何為巍巍大漢……

  蕭何在督造未央宮時,將前殿修建的高大雄偉,無疑是刻意的,今天,它便發揮出了應有的作用。

  依照禮節,諸國使臣一一拜過皇帝、見過滿朝文武之後,震撼在臉上,複雜的情緒在心裡。

  如精絕等小國的使者,驚訝有之,忌憚有之!

  匈奴人為了震懾西域諸國,曾給他們展示一望無際的控馬之士,漢人雖然沒有展示兵馬、刀劍。

  可不知為何。

  走了一遭漢人的王宮後,他們依舊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震懾,平靜,嚴肅,勢不可擋……

  小國有小國的憂慮,大族有大族的喜悅。

  烏孫人見識到漢朝的強盛後,還未出未央宮,便想面見漢人的王,做些私下的交流。

  不過。

  皇帝沒有允准,只說讓他們先體驗大漢的風土人情,正事日後再談,實則是想先摸摸底。

  承明殿,內侍在旁幫助褪去厚重的冕服,皇帝則一邊伸著手,一邊聽張騫的匯報。

  「匈奴右部的大部分兵力退走後,西域諸國愈發鬆動,向我大漢示好的王國不在少數。」

  「臣擅自與幾個國主定下了約定,以後可常派使者,互相來往。」

  這時。

  皇帝已經換好了常服,揮揮手,讓殿內侍者退下,「你做得很好,沒有什麼擅自不擅自。」

  劉徹在龍榻上坐定,示意張騫也坐,「匈奴右部北上單于庭,應該與爭位有關。」

  「此事你之後去找大將軍,與他詳細說說。」

  衛青如今負責處理匈奴分裂事宜,不管有沒有可乘之機,劉徹都得讓對方知情,有個謀劃自然更好。

  談完西域大小勢力,他話鋒一轉,問起最關心的事情,「烏孫人是何狀況?」

  龍榻上。

  皇帝捻著唇角鬍鬚,眉頭微蹙道:「匈奴人大敵當前,他們還有功夫內鬥?」

  張騫也是苦笑,拱了拱手,將烏孫的狀況和盤托出,等皇帝聽完,眉頭是舒展開了,臉上可精彩起來。

  「伱是說……」

  「烏孫的太子死了,烏孫王哀痛於長子之死,所以立了長孫為繼承人,他另外一個兒子不滿,扯旗造反了?」

  好傢夥。

  雖然劉徹不知道靖難之役,但他知道七國之亂,皇室宗親一旦舉兵亂起來,那就是天下大亂!

  「你確定烏孫人還能騰出手對付匈奴?」

  面對陛下的疑問,張騫思索一陣,凝聲回道:「現任烏孫王獵驕靡未死,他尚且能壓制住自己的兒子。」

  「此次來朝的使臣,便是獵驕靡派出,其長孫軍須靡麾下亦有兵馬,據臣觀察,他順利繼位的可能性極大!」

  「而且……」

  說到這兒,張騫忽然欲言又止。

  皇帝挑了挑眉,「說!」

  「是。」張騫拱手一禮,平靜道:「而且此次獵驕靡派遣使者來漢,有求娶大漢公主的意思。」

  「既想借大漢震懾國內,又想以此抗衡匈奴。」

  聽罷。

  皇帝眯了眯眼,視線投向殿外,不知思量了些什麼之後,他擺了擺手,「你一路勞頓,先下去休整。」

  「此事朕再思量思量。」

  其實不必再思量,因為剛才皇帝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求娶公主不行,至少現在不行。

  他得先看到烏孫人的價值,烏孫人也得先站穩腳跟。

  如果內亂持續,或者加劇,他們也就沒了與大漢結盟的資格,更別提什麼求娶公主……

  另一頭。

  張騫依令退了出去,不過他並未第一時間回府,而是先去了大司馬大將軍府。

  短短三年不見,當真的物是人非。

  大將軍,現在成了位居三公之上的大司馬大將軍,與之並列的,竟然還有一個大司馬驃騎將軍。

  『呵。』

  『去了西域三年,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去了三十年。』站在將軍府外感慨了一陣,張騫搖搖頭,邁步入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