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澧真攬著一個人的時候,力氣很大,趙羲姮掙不脫。
他壓著眸子,一點一點湊過來,那張尖削明麗的臉一點點貼近,甚至呼吸都帶著曖昧的灼熱,趙羲姮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
她腦袋上藥膏涼颼颼的,鋥綠的藥膏塗著,想必不怎麼好看,但就這樣衛澧也想下口,他可真是個英(畜)雄(生)。
其實趙羲姮不是很介意,衛澧樣貌身條兒挺好的,親一口不虧。她甚至和親之前都做好最差的準備和那個快六十的老高句麗王虛度幾年夫妻光陰了,衛澧這種姿色,算是意外之喜。
實話實說,衛澧長得比她表姑母的那群男寵都要好看。
而且她都這境地了,還要死要活的力保貞節,天天喊,「我不行,我不要,我不可以,你要離我近了我就去死!」挺矯情不對勁兒的。
但是衛澧剛才摁著她腦袋給她上藥,這令她很不高興。
憑啥你想給我上藥就上藥,想親我就親我?
不行!
趙羲姮能感覺到,衛澧貼在她背後的手不穩,甚至微微有些發抖。
雖然他臉色平靜,甚至貼過來的動作可以稱得上是熟稔,但趙羲姮還是知道,他本質上是個什麼也不會紙老虎,就強撐著。
她敢保證,自己像上次那樣突然湊過去,他還會嚇得逃跑。
趙羲姮眼睛一抬,眸子亮晶晶的。
把著衛澧的手臂,腰杆兒挺直,一下子湊上去,然後停在離他唇只有半寸之處,兩個人呼吸交纏著,她等著衛澧受驚彈開,然後如上次那樣落荒而逃,然後在背後再笑話他一通。
衛澧這次沒往後退,甚至撩起眸子,淡淡看了她一眼,他長長的睫毛掃在趙羲姮臉頰上,黑眸中帶著譏諷。
趙羲姮忽然意識到不好,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衛澧便將手扣在她的後腦勺上,人壓了過來。
趙羲姮一偏頭,衛澧唇落在她臉頰上。
他掐著趙羲姮的下巴,將她臉轉過來,然後吻重重落在她的唇上。
草,這不叫親,這叫砸,衛澧是憑著一股莽勁兒,倆人嘴砸在一起的。
趙羲姮只覺得唇齒相依之間,她的嘴唇都被磕破了,有淡淡的血味兒。
疼,她手掌撐在衛澧胸口處,推了推他,他不但鬆開,反倒箍得更緊些了,甚至令人喘不上氣。
衛澧也覺得不對勁兒,好像圖上不是這樣畫的,但親都親上了也不能分開,於是試探著,一點點試探著去咬咬她的嘴唇。
他力氣放的很輕,酥酥麻麻的,不疼,趙羲姮也就不掙扎了,抓著的衣襟,躺平任他咬。
她目光無意間瞥到鏡子裡交纏的兩個人。
衛澧彎著腰,與她衣袂相交疊,細細吻著她,原本就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尾成了一條上挑的縫,靡麗且色情。
趙羲姮臉上逐漸起了溫度,甚至衛澧的親吻,落在她唇上的觸感越發明顯。
除了絲絲縷縷的疼,還很熱,很軟,能聽到他微微的喘息,還有她自己的。甚至還有兩個人一起加快的心跳。
這種體驗和感覺還是第一次,很奇妙,很無措,又很新奇,心裡還有點酸酸的,要漲出來一樣。
趙羲姮身體有點發軟,衛澧托著她的後腰,以至於不會讓她塌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衛澧才停下來,他往後退了退,然後睜開眼睛,唇有些紅,也有些腫,眼睛裡濕漉漉的。
室內安靜的只能聽得見兩個人的呼吸聲,間或還有參差不齊的心跳。
很奇怪的感覺,甚至難以描述。
趙羲姮獲得了新鮮的空氣,感覺渾身都復甦了,也不是那樣熱了。
她有點兒能描述現在什麼感覺了。
像是小時候阿娘不讓她吃糖,她偷偷吃了兩顆,緊張忐忑但又獲得了甜頭,雖然害怕,但下次還敢的那種刺激。
表姑母說親吻的感覺很好,好像沒有騙她,除了一開始砸的有點兒疼,後來好像都還好。
「你以為我還會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衛澧看著她的眼睛,嗓子好像更啞了一些,像是他清晨初醒時候說話的語氣。拇指擦了擦她唇上晶瑩的水漬,耳朵紅紅的。
是他留下的。
趙羲姮現在泛紅的臉頰,蒙著水汽的眼睛,紅腫的唇,還有綿軟的身體,微微的細喘,以及加快的心跳,都是他幹的。
衛澧有種打破禁忌的快感,心跳更快了幾分,血液滾燙,渾身都在躁動。
趙羲姮被磕破的嘴角滲出絲絲鮮血,衛澧眼神一暗,撫摸著她的臉頰,吻上去吮吸掉。
腰,腰疼……
趙羲姮被壓著往後親,腰一直是折著的,現在有點兒酸疼。
衛澧吮了吮她的唇角,現在又有勢頭繼續,她朝著他的胸口蓄力,狠狠一推。
「趙羲姮,你翻臉不認人是不是?」衛澧沒設防,踉蹌著退了兩步,迷濛的表情退去,變得有點兒兇狠。
趙羲姮揚起下巴,腰杆一直,結果重心不穩,一下子連人帶繡凳都栽到地上了。
這次衛澧沒來得及拉住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腦袋先著地。
趙羲姮鼓了鼓臉,幾乎要哇一聲哭出來了
她現在滿腦的都是包,還在衛澧面前兒丟人了。
衛澧趕緊把她抱起來,趙羲姮恨不得咬死他,甭管她是怎麼倒的,反正她現在就是生氣。
「起了個包,但沒前面的厲害。」衛澧扒開她頭髮看了看。
趙羲姮不合時宜的想,衛澧的額頭,竟然比地磚都要硬!
但她沒說話,衛澧又打開了那罐藥油。
趙羲姮這才別彆扭扭道,「我不要塗。」
塗在額頭上就已經黏膩膩的不舒服了,塗在頭髮里會更不舒服。
衛澧明顯饜足,也好說話了許多。
趙羲姮說不要,那就不要了,他將裝藥膏的小罐罐放下。
衛澧見她別彆扭扭又不說話,甚至連臉都別過去了,臉頰鼓鼓的像個塞滿了松子兒的小松鼠。
「想吃什麼?」滿足了的男人是真好說話,衛澧蹲下,勾勾趙羲姮的小手指,主動開口。
趙羲姮不理他,將他的手指甩開。
「不想吃?那今晚就不吃了,正好省點兒糧食,睡覺吧。」
「要拔絲地瓜。」趙羲姮沒看他,只看著自己的手,然後提要求。
衛澧捏捏她的臉頰,「大晚上吃甜的也不怕牙疼。」
「我頭疼,要吃甜的。」趙羲姮說的是自己剛才被摔那一下。
「吃了就不疼了?」
「吃了就不疼了。」趙羲姮十分篤定的說。
衛澧唇角不自覺勾起來,露出雪白的牙,「行,吃甜的頭就不疼了。」
他臨走出去,趙羲姮抓了他的衣擺一下,「還要糖葫蘆。」
她今晚上格外想吃甜的。
「吃一樣就夠了,你長個多大的胃?」衛澧拒絕了。
趙羲姮一想也是,雖然現在挺想吃的,但今晚有拔絲地瓜了。
衛澧出去告訴侍女,讓侍女通知廚房。
不多一會兒,侍女回來道,「主公,廚房說沒山楂了,他們現在就下山去買。」
府里沒多少人,回來回去就那麼幾個幹活的,一來他用不著人伺候,只滿足趙羲姮一個就夠了;二來人多了眼多口雜,他看著鬧心。
廚房的人就更少了,採辦的與做飯的是同一批,今晚若是下山去買山楂,那飯就不一定啥時候能吃上了。
一來一回這樣麻煩,她以為衛澧要麼會重重責罰廚房的人,然後讓他們立刻去辦;要麼會回去告訴趙羲姮今日算了,明日再吃罷。
「不用了,一會兒我如果還沒回來,讓夫人先吃。」他撂下一句話走了。
衛澧去馬房牽馬往不咸里去。
夜市還未全散,零零散散還有攤販。
上次做糖人的那個小販還在原地,百無聊賴的揣著手。
衛澧走過去,他驚呼一聲,險些就要喊出來,在衛澧眼神威脅下,他到底將聲音咽回去了。
「賣糖葫蘆的在哪兒?」他問。
「收攤兒了,主公。」小販道,「糖葫蘆小孩愛吃,一直賣得好,他天天做的不夠賣的。」
「那賣山楂的呢?」
「有點兒遠,瓜果蔬菜都在集東頭。」
衛澧目光淡薄,點點頭,牽馬走了。
所有人之所以認得出衛澧,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每次出行時身後跟隨的浩蕩人馬。平日裡他縱馬穿行,面容一閃而過,根本讓人瞧不清他到底什麼模樣,但只要瞧見他身後的甲衛,便知道是他了。而他如今自己獨自出行,即便有人覺得眼熟,也不會將衛澧同逛集市聯繫到一起。
趙羲姮手裡拿著把小鏡子,正對著光線看自己頭上的包。
好像那藥是好用,淤青似乎散開了些。
衛澧帶著一身寒氣回來,她隨口問一句,「你去哪兒了?」
「好點了好像。」衛澧沒正面回復她,反倒是湊過去看她的額頭。
不過多一會兒,侍女將飯菜端上,沒想到最後盤子裡裝著的還有幾根兒糖葫蘆。
「你不是不給我吃嗎?」趙羲姮眼睛一亮。
「那你不是想吃嗎?」衛澧瞥她一眼,「家大業大的差你兩根糖葫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