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如意嗯了一聲，神色繼而變得凝重而充滿厭惡。
「這箱子裡的東西不該存世！正如這個山洞一樣，都不該存在與天地！」
她直接丟了只火把到箱子裡，火焰點著了書冊，明亮的火光將她的面龐照的半明半暗，透出詭譎非常的狠厲。
荊如意的性格並不激進，加上要刻意隱藏身份，讓她時刻緊繃著神經，看上去謹小慎微說話極有分寸。
這是眾人第一次見到她對某樣東西深惡痛絕到，根本不留餘地的地步。
她的態度讓滄源對書冊里的內容更加好奇。
「那上頭究竟寫的什麼？」
荊如意眉心緊蹙，在眾人期待的目光里搖了搖頭：「知道了對你沒有好處，不要問了。」
她越是不肯說，越讓人抓心撓肝的難受，滄源連續問了多次，荊如意卻始終堅持著不肯將看到的東西說出來。
正急不可耐的時候，久未言語的雲重霄冷笑了一聲說道：「不就是將活人煉製成山妖的試驗過程麼？有什麼不能說的？」
「你……居然也看得懂巫文？」
滄源瞧向了雲重霄，眼中充滿了震驚。
不是說巫文這種東西已經失傳，能看懂的人鳳毛麟角麼？
這怎麼……
隨便碰到一個就都能看懂，他們第一衛所就這麼沒有實力？！
「不是明擺著的事情，還需要去看那些勞什子的記錄麼？」
雲重霄不在意的撇撇嘴：「黃泥罈子里裝的是鬼屍蠱幼蟲，那麼成蟲去了哪裡？它們的食物是什麼？培育這麼多的鬼屍蠱的用途是什麼？這些問題的答案若是想通了，很多事情便不言而喻。」
雲重霄眯了眯眼，目光在四壁大大小小的洞穴上掃過：「若我猜的不錯，那些洞穴里關著的東西，就是成年鬼屍蠱和用來驗證鬼屍蠱的實驗品吧。」
荊如意重重嘆了口氣：「你說的……不錯，這裡表面上是座丹砂礦，實際上是專門製造山妖的場地。」
成熟完美的鬼屍蠱，可以控制人的大腦，在不傷害性命的前提下，將中蠱者變成傀儡。
鬼屍蠱操控的傀儡與一般的傀儡不同，中蠱者不但能成為渾身是毒的殺人機器，還擁有不老不死的特性。
但，無論是鬼屍蠱還是山妖傀儡都只存在與構想階段，於是便有人假借挖礦為由，暗中在這處地下洞穴里不斷的進行試驗，試圖讓構想成為現實。
這些書冊上，便是培植鬼屍蠱和山妖傀儡一次次的試驗記錄，上面詳細總結了失敗的原因並批註出改進方向。
然而，雖然那些人準備充分，但活人的軀體與鬼屍蠱產生了強烈的排斥，最終活下來並成功煉製成山妖的，只有汪成一個。
身後甬道里瞧見的那些被鬼屍蠱附著的屍體，充其量只能稱為半妖。
書冊中記錄的事情實在太過聳人聽聞，等荊如意原原本本將事情講完，滄源直抽冷氣。
「這麼說起來，那些洞穴還真是用來關押活人和成熟鬼屍蠱的監獄了？」
荊如意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被賣入這座礦山的苦力，名義上是開礦的工人，實際上就是煉製山妖的試驗品！」
這就不難解釋，為什麼礦場埋屍地中，連半個屍體也無。
因為……
那些苦力活著的時候是試驗品，即便死了，也不能逃脫被煉製成半妖的命運。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滄源不但沒有半點釋然，反而面色大變。
「這監獄的規模，看起來至少能關上百人，那麼……我們為什麼只看到了三個半妖？」
滄源的話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的難看起來，不少人開始忍不住打起了哆嗦，甚至能聽到牙齒打顫發出的清晰咯吱聲。
礦山花大力氣培育出這麼多的半妖，絕不可能自己銷毀，那麼，剩下的半妖在哪裡？
想到那些恐怖的玩意正藏在不知道什麼地方，等著隨時出現給你致命一擊，誰都不會感到輕鬆。
「那些半妖和蠱蟲很可能就在我們身邊。」
荊如意的目光凝重：「但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這一路上只能加倍小心。」
「那個禿子……」
滄源這時候也覺查出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對勁，眼睛雖然看著荊如意，語氣卻更像是在問自己：
「這礦山里藏著這麼大的秘密，禿子為什麼要將咱們領進來，他……他……」
滄源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臉色一瞬蒼白如紙：「他們該不會是想要……」
荊如意深深吸了口氣：「就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礦山的礦主……想要用他們來繼續進行未完成的實驗。
把他們……全部變成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