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雲重霄比她大的多,荊如意只得任命。
「汪成中了迷香後被人帶走已是不爭的事實,而縣衙內遍布錦衣衛,顯然並不適合藏匿汪成。」
「能在眾目睽睽下將一個活人帶離且不被人察覺,只能是慣常往來縣衙可自由出入的熟人。」
雲重霄瞥她一眼:「說重點!」
荊如意深呼吸繼續開口:「黑牢床榻邊的地面上有一個淺灰色的腳印,是踩踏上香灰後留下的印記。」
江小五眨了眨眼:「您說的香灰莫不是迷香燃燒後所留之物?」
荊如意搖頭:「屋中迷香很霸道,所使用的分量並不大,燃燒後並不足以留下讓人踩踏成印的香灰。」
「我判斷是來人衣服上沾染有大量香灰,因搬動汪成劇烈運動導致衣服上的香灰墜落地面,大意踩上後便留下了足印。」
「能在衣服上積累出足夠造成踩踏印記的香灰,這人必然時常接觸大量香燭。」雲重霄神色漠然道:「僧侶和香燭商人都符合這個條件。」
荊如意搖頭:「除了僧侶和香燭商人,還有一個人也會接觸到大量香燭,那人就是義莊管事人老方!」
「我查看過縣衙出入記錄,一個半時辰前老方曾進入縣衙,並帶走兩具無主認領的暫存屍體。」
「義莊每日早晚都要給暫存的棺木上香,老方義莊的香燭味道比寺廟不差多少,況且他出入縣衙時所攜帶的棺木,多裝個汪成完全不成問題。」
「他有重大作案嫌疑!」
荊如意唇角輕勾,目光一瞬耀眼過天上繁星。
她對探案很有天分,曾多次女扮男裝跟在荊如楓身邊協助,積累下豐富的經驗。
每當她分析案情時,整個人都帶著光,那是她最耀眼的時刻。
江小五滿目崇拜的盯著自家大人,才要稱讚幾句,冷不丁瞧見正前方龐大建築物的輪廓喊道:「義莊到了!」
雲重霄側首瞧向手下,眼底是暗沉的冷色:「包圍興縣義莊,一隻蒼蠅也不許放走!」
此刻日正當午,烤的人揮汗如雨,煞神樣的錦衣衛們在沖至大門時卻齊齊停下了腳步,各個伸長脖子往裡看。
每人的眼中,都透露出難以掩藏的興奮,瞧的雲重直皺眉。
他飛身下馬,聲音中夾雜薄怒:「你們在幹什麼?!」
荊如意自人縫中向義莊內看了只一眼,就被徹底驚呆了。
義莊昏暗的大堂內,汪成正被人按在地上暴揍,雨點樣綿密的拳頭砸的他嗷嗷直叫毫無還手之力。
他的臉腫的像豬頭,若非身上的衣裳與汪成失蹤時一模一樣,他親爹都不一定能認出他來。
而將他踩在腳下暴揍的,是個……裹著面紗的纖細少女!
荊如意狠狠吸了口冷氣。
山妖汪成的戰鬥力強悍到恐怖,竟然被個柔弱的少女捶的毫無還手之力就……
很魔幻!
「都愣著幹什麼。」雲重霄打破了詭異的寂靜:「抓人!」
眾人如夢初醒,錦衣衛們迅雷般沖向了暴揍汪成的女子,然而……
少女一揮手,竟將離自己最近的錦衣衛一巴掌扇飛。
眨眼功夫,又有幾名錦衣衛被少女一拳頭砸的無法起身。
雲重霄的臉色越來越黑:「鎮撫司錦衣衛如此不看中用麼!」
語聲落,錦衣衛身法驟變,飛爪齊出將少女當頭籠罩,眨眼功夫便將她用鐵鏈禁錮綁了個結結實實。
「她竟然不懂武功?」荊如意很震驚。
「呵。」
身側的雲重霄冷哧:「原來是個只有一身蠻力的莽夫!」
「你哪隻眼睛看到你姑奶奶是個莽夫?你見過這麼美的莽夫?」
被捆成了粽子的少女惡狠狠開腔,聲音中頗有些憤懣:「如果實在不會說話,你可以閉嘴!」
荊如意在心中默默為少女點了個贊。
敢這麼直白的指責雲重霄不會說話的人,天底下真是沒幾個。
「把她嘴堵上。」雲重霄目不斜視的走過少女,彎腰去查看她腳邊汪成的傷勢。
「難……難……」
汪成努力瞪大了眼,從他漏風的嘴巴里吐出了幾個含混的音節。
雲重霄腳步微頓:「你……清醒了?」
「難……難……」
汪成的兩隻眼睛被腫脹的頭顱擠的如同月牙,流露出明顯的痛苦之色,卻也清晰的有了焦距。
雲重霄揪住他的衣領:「你剛才說什麼?大聲些!」
然而,無論汪成怎樣努力,能被辨別出來的,依舊只有一個難字。
雲重霄才要在問,他竟直接暈了過去。
荊如意的心中震驚不已,她追蹤山妖整三個月,頭一次知道他竟還能恢復意識。
是什麼契機讓他能再度口吐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