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鎮魂碑吃人案

  雲重霄的話惹的莊頭和保長直咂舌。

  保長人老精明知道眼前這些人不好得罪沒有吭聲,莊頭到底年輕些又在酒精的刺激下嘴巴一時便沒有能夠把門。

  「我說年輕人。」

  他正色道:「你可千萬別小看了鎮魂碑,多少比你年輕力壯的後生剛開始也不信邪結果怎麼樣?不都成了它的食物,人呀就要有點敬畏之心!」

  雲重霄挑眉:「你是在教我做事?」

  眼看著雲千戶的臉色逐漸發黑,荊如意生怕他把老人家嚇出個好歹來,急忙起身。

  「天不早了,不叨擾二位,我們到別處去問問。」

  說著話她第一個走出了保長家的大門,其餘人緊隨其後,等荊如意穩住身形才發現雲重霄正亦步亦趨的跟著自己。

  「那些無知的愚民,哪裡值得我出手?」他翻了個白眼:「愚蠢。」

  荊如意頗無語,做人蠢些好,愚蠢的人才能活的長久,不丟人。

  「荊哥哥,咱們這就回去麼?」

  孟言之打量著千秋莊,眼底充滿了對這起案子的狂熱。

  「暫時……不。」

  荊如意說道:「咱們現在分頭到別的人家再去打聽下鎮魂碑吃人的事情,思思與我到莊子外圍去走一走。」

  她的話音才落便見雲重霄飛身上馬,揚鞭而去。

  「你幹什麼去?」荊如意對這位大爺的脾氣是真頭疼。

  「我去探探鎮魂碑,不必跟來!」

  清風卷著雲重霄的聲音送入耳中,荊如意無奈的嘆了口氣,崔青扇有些擔憂的問道:「要不要跟過去看看?」

  「不必。」

  荊如意搖搖頭:「憑雲千戶的身手,若是連他都被鎮魂碑吃掉了,咱們去也沒什麼用。」

  有她這句話,眾人便安心分頭調查。

  荊如意帶著荊思思走至莊口界碑處說道:「能看出千秋莊外布下了什麼陣法麼?」

  「阿兄稍等。」荊思思縱身躍上了道旁最高的樹木向著遠方眺望。

  功夫不大,便瞧見小丫頭的眼底出現了震驚之色。

  荊思思心思單純內心深處從沒有常人的詭譎算計,故而在她眼裡世間萬物都沒有高低貴賤的差別,能讓她感到震驚的東西連荊如意都有些好奇。

  「發現了什麼?」

  「阿兄!」荊思思垂眸,眼底生出了困惑:「這整座莊子是一副乾卦!」

  「你說什麼?」

  荊思思站的太高,荊如意並沒有聽清她說了什麼。

  荊思思便從樹上跳了下來,隨手撿起一根樹枝,開始在地面上寫寫畫畫,須臾之間便畫了一副八卦圖。

  她指著土地上的八卦圖說道:「此為六十四卦中的第一卦,名曰乾卦,乃是全陽之卦,有剛強健全之意,乃是諸多祥瑞之卦中最為有力的一個,但是……」

  她忽而指向了村口的界碑:「這裡加一個界碑,如在生門上插了個門閂,就成了閉塞不通,上下不和的否卦。」

  小丫頭促進了眉頭:「那是大凶之卦,居住其中,非死即傷!」

  荊如意狠狠吸了口冷氣:「否卦具體會有哪些表現?」

  「不好說。」

  荊思思沉吟了片刻說道:「迷失心智,形如瘋癲,重病纏身,橫死他鄉一切災禍皆有可能。」

  這話說的連荊如意都給驚著了:「如此兇險?可有破解之法?」

  「否卦已成多日,早溶於此地風物,並不是強行將界碑拆除就能解除其影響的。」

  荊如意沒有說話,蹲在界碑旁仔細觀瞧,還真叫她瞧出了門道。

  「你看那裡。」她指著界碑的根部:「那裡的苔痕與別處不同!」

  石碑底部與地面接觸的部分因濕氣過重,會滋生出苔蘚,而距離地面最近位置的苔蘚顏色要明顯淺的多,成了涇渭分明的一條線。

  線的上半部苔痕濃綠近黑厚重的宛若編織緊密的地毯,而那條線的下面則只有薄薄一層的淺綠。

  荊思思困惑道:「這能說明什麼?」

  「說明這個界碑曾被移動過,這裡並不是它最初載下的位置。」

  顏色較深的苔蘚是經年日久形成的自然痕跡,而那色淺的薄層則是剛剛長出不久的苔蘚,若非界碑被人拔起再載下,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荊如意垂眸盯著地面,仔細尋找自己關於界碑猜測的證據。

  功夫不大她的眼睛便是一亮。

  她站在距離現在界碑東南處不足一丈之處瞧了瞧,蹲下身子扒拉開覆蓋在地面上的樹葉,再挖開了樹葉下的土層,終於露出了一抹淺笑。

  「這是新填進來的土,這裡才是界碑最早被埋下的位置!」

  「思思。」

  她招手示意荊思思過來看:「若界碑埋在這裡,卦象又有什麼不同?」

  荊思思躍上樹冠又觀察了一會回到她身邊說道:「界碑在此地,乾卦不受影響。」

  「這就有點意思了!」荊如意的眼底閃過細碎冷光:「走,回村去!」

  瞧見去而復返的荊如意等人,保長只剩下一半的酒意全醒了,眉目中都掩飾不住他的忐忑與緊張:「大人您是……忘了什麼東西?」

  「別緊張。」

  荊如意微笑著說道:「我可太喜歡咱們莊子上的吃食了,走出去沒幾步就想念的緊索性就直接回來了,勞煩保長給我們暫時安排個住處吧。」

  保長張大了嘴半晌沒能反應過來。

  荊如意被他看的眉心微蹙:「不方便?」

  「不能!」

  保長終於順過了一口氣,忙不迭堆起了滿臉的笑:「大人肯來莊子上暫住是我們莊子的福氣,小人高興還來不及。」

  「那感情好。」荊如意點點頭:「去安排吧。」

  「大人要住多久?」

  荊如意略沉吟:「現在說不準,住住看吧。」

  保長的神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了些微的變化,他其實並不希望荊如意在莊子裡留宿。

  作為附近皇莊的總保長,他這輩子接觸到的京城上官不勝枚舉,深知那些當官的各個都不好伺候,稍有不慎就得掉腦袋。

  所以才會拐彎抹角的想打聽出來荊如意打算什麼時候走,然而……對方卻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