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毛驢投江

  荊如意記得很清楚,在她去刑部之前,江小五與馮江一同到竇記酒鋪來調查黑驢服食五石散的事情。

  如今黑驢搞出這麼大動靜卻始終沒有看到江小五的影子,就……

  很不正常!

  馮江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皺:「荊大人還請儘快回內督司去,江小五早就回去了。」

  「那不可能。」荊如意說道:「我剛從內督司過來並沒有瞧見江小五,馮隊長怎麼如此著急讓我回去?」

  「荊大人是在尋找江千戶麼?」

  竇娘子不知何時止住了悲啼,俏生生站在了荊如意與馮江面前:「江千戶喝多了,奴家讓人將他扶到客房裡暫時歇息去了。」

  對於這個答案馮江比竇娘子還要意外:「他什麼時候去了客房?」

  竇娘子掩口輕笑:「馮大人您忙著查案子哪顧得上這些伺候人的小事?是奴家親自送江千戶去的客房,您並沒有瞧見,大人可要見見江千戶?」

  荊如意笑容清淺:「自然。」

  竇娘子答應一聲,三言兩語的打發了圍攏在後院裡的客人,就要領著荊如意去找江小五。

  然而,在她轉身的空擋,大黑驢悄無聲息湊了上去,把竇娘子撞了一個趔趄崴了腳。

  女人嚇得花容失色又是一聲尖叫,馮江身影快若閃電,手中鐵器冷光毫不遲疑狠狠朝著黑驢砍了下去。

  叮!

  荊思思用雙刀架住了突襲的寶劍,男人被震的虎口發麻,眸色一瞬冷沉如海。

  「那頭惡驢頻繁傷人,荊大人執意維護是什麼意思?」馮江被荊思思纏著不得脫身,眉目中的惱怒已經化作肉眼可見的殺氣。

  「這是內督司的重要證據,馮隊長執意想要將其斬殺又是什麼目的?」荊如意將黑驢護在身後,針鋒相對。

  「皇上命你東宮三衛監視內督司,卻沒有許你干涉阻撓內督司辦案!」

  「若是真有人傷在了那頭惡驢口中,荊大人你擔得起責任麼?」

  「馮隊長如此悲天憫人……」荊如意冷笑:「不如我現在就去找皇上辭官,把這個內督司總指揮使讓給馮隊長你來做吧!」

  眼看著現場氣氛再度緊張,竇娘子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二人中間:「兩位大人莫要為奴家的事情口角,只是被嚇了一跳不妨事,先去瞧瞧江千戶要緊。」

  提起江小五兩人都不再吭聲,竇娘子忍著腳踝的疼痛給兩人領路。

  也不知馮江是不是被荊如意氣的狠了,跟在竇娘子身後時總下意識的想要往前沖,似乎不屑於同荊如意並排,好在荊如意並不在意。

  江小五臨時休息的客房並不遠,才推開房門荊如意就聞到了刺鼻的酒味。

  江小五平躺在床榻上睡得很沉,屋中地面上到處丟的都是廢棄的酒瓶子,幾乎沒有下腳地。

  荊如意皺了皺眉,竇娘子忙陪著笑臉說道:

  「奴家這酒鋪里別的不多,酒水管夠,好在奴家釀酒還有些心得有幸得了江千戶的青眼,千戶大人喜歡喝竇記的酒是奴家的福氣。」

  荊如意吸了口氣:「喝了多少你算一下,回頭把帳單送到內督司,銀子不會少了你的。」

  「那不成。」

  竇娘子連連擺手:「各位大人是在為小叔的案件奔波,這點酒水算是奴家孝敬你們的,哪裡還敢收錢?」

  荊如意這才想起張培元與竇娘子亡夫是兄弟的事情,馮江不耐的皺了皺眉:「當值期間喝了這多麼酒,實在不像話!」

  「勞煩搭把手。」荊如意瞟一眼馮江:「替我把江千戶送回去。」

  馮江這一次沒有推辭,憑他一人之力就把江小五給架了起來,荊如意也樂得做個甩手掌柜,與荊思思一道跟在後面。

  眼看著便要走到酒鋪門口,荊如意冷不丁朝竇娘子問了一句:「你與張培元的黑驢有什麼過節?」

  「……恩?」

  「我瞧那頭黑驢對你似乎充滿敵意。」荊如意緩緩說道:「否則怎會再而三的攻擊你?」

  竇娘子攥緊了手中的帕子,眼底露出困惑之色:「奴家……不明白大人的意思,或許……或許是……」

  「是因為它在酒鋪的時候奴家對它不好,才懷恨在心想要報復。」

  「是麼?」荊如意似乎頗感意外:「你對它不好?」

  竇娘子臉色有些發白,良久甩了甩帕子說道:「是張培元對它太好,好的都不像是對驢而是對自己的娘子,跟張培元比誰對那頭驢都只能算是不好。」

  荊如意笑了笑:「明白,理解。」

  瞧她沒有再繼續追問的意思,竇娘子才鬆了口氣。

  黑驢站在酒鋪門口久久不肯離去,荊如意從它的眼睛裡看到了如人一般複雜的情緒。

  她拍了拍黑驢的腦袋,低聲說道:「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如果真的有人作惡,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大黑驢昂昂昂的叫了幾聲低下了頭顱讓荊如意上去,一人一驢跟在馮江後面慢悠悠回到了內督司。

  崔青扇已經準備好了晚飯,在前廳等待著江小五和荊思思,孟言之則隨著馮江一道把江小五送回了房間。

  「今天的收穫不大。」

  崔青扇將自己的問詢記錄遞給荊如意:「拿回來的帳冊是真實的,上面記錄之人均體內均有五石散殘留跡象,但……」

  「這些人與天緣閣被燒關係不大,案發當日他們要麼就不在天緣閣,要麼就都有證人可以證明並未單獨活動過。」

  因五石散的藥性使然,服食者大多喜歡集體服用,已達到狂歡顯擺的目的,故而絕不會私下單獨服用,這也就排除了他們單獨縱火的可能性。

  「被黑驢拖下水的那些人呢?有沒有值得關注之處。」

  崔青扇搖搖頭:「完全沒有任何共同之處,那些人的身份背景各不相同,有勛貴世家子弟,有市井小民,甚至還有一個乞丐。」

  荊如意點了點頭:「你先坐著歇歇,我去叫言之出來吃飯。」

  「我已經吩咐下人去叫了。」

  荊如意有些意外:「哪來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