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被荊如意領去的地方,江小五愣了。
「至尊賭坊?!」江小五愕然望著自己的上司:「大人您確定要來這裡?」
荊如意挑眉:「這不是你最愛的地方?你可跟我說過,賭坊是你第二個家,只要給你機會你能讓天下所有賭坊都姓江,莫不是在騙我?」
江小五兩歲時,他作為興縣總捕頭的父親遭到當地一個強盜的瘋狂報復,被滅了門。他被自己的娘藏在了院外的水缸里逃過一劫,等到縣令趕來支援時,蔣家已無活口,藏在水缸里的江小五也消失不見,就此失了蹤。
原來他被個乞丐發現帶走,自此混在乞丐堆里學的滿身油滑,整日偷雞摸狗喝酒賭錢不干正事。
直到十多年後他被賭場暴追打時撞倒了父親生前好友,憑藉他耳後的胎記認出他的身份,才將他重新帶回到正途。
江小五知道賭錢是衙門裡的大忌,自打做了衙役之後再沒進過賭場,荊如意會領他來這種地方,江小五怎麼都不能相信。
「大人。」他呵呵笑道:「您不必考驗我,我是真的戒賭了,您放心我絕對不會給我我爹丟人!」
荊如意放柔了聲音:「你這一路也累得夠嗆,今日權當放鬆,我不怪你。」
「真的?」江小五隻覺大喜過望。
荊如意拍了拍錢袋:「崔巡案的兩千兩,保准能讓你盡興。」
「這兩千兩您踏踏實實產裝著,等我把這賭坊都贏過來給您。」
荊如意笑而不語,跟著摩拳擦掌的江小五往賭坊里走,兩人走了沒幾步,便被一人一馬攔住了去路。
「朝廷命官教唆下屬聚賭,你可真是好本事!」
熟悉的涼薄調調不用看也知道來的人是誰。
江小五對於雲重霄有本能的畏懼,瞧見他和丁刑一前一後的過來,便不著痕跡的挪到了荊如意的身後。
荊如意挑眉:「賭錢犯法麼?」
雲重霄哼了一聲:「山妖案諸事未明,一干人犯均未伏法,你卻有這樣的閒情逸緻,我真是看錯你了!」
荊如意又一次感受到胸口被氣的生疼。
五天前,不正是他不陰不陽的告誡她從此以後再不許提起山妖案的麼?現在他堵在眼前張口閉口的山妖案算怎麼回事?
「雲千戶。」
荊如意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山妖案結案的話是你的說的吧,五天前我看到的那個人不是假冒的吧。」
雲重霄不在意的哦了一聲:「那是皇上說的,你有意見可以去找皇上。」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現在時間緊迫,本千戶不想在這裡與你談論那些無用的廢話,你給我聽好了,一個月之內,必須偵破山妖案,否則……」
雲重霄挑了挑眉:「否則,你們興縣縣衙所有人,就等著用鮮血去澆滅皇上的怒火吧。」
荊如意眸光閃了閃,聽出了他這話的弦外之音:「汪成這回傷了哪個大人物?」
雲重霄一貫拎得清,私下抗旨查辦山妖案這種事情他干不出來,如今話里話外的同她舊事重提只有一種可能性,皇上又下了新的聖旨!
能讓皇上顧不得金口玉言的面子,改口重新徹查山妖案的原因,只能是汪成把簍子給捅上了天!
江小五也也聽出了門道:「莫非是貴妃娘娘?」
雲重霄眼底翻湧著詭譎的暗色:「作亂的山妖不是汪成,而那逆賊險些傷了的人,是皇上。」
這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大,荊如意和江小五都愣了愣,再一眨眼的功夫,仙人玉姿的雲大千戶已經領著丁刑掉轉了馬頭。
「崔青扇和孟言之稍後就會到,你若想知道詳情,就跟我走。」
眼看著荊如意站著沒動,雲重霄冷笑著說道:「你來賭坊真的是為了賭錢麼?你要找的人這裡沒有。」
荊如意眼底閃過一抹驚色,卻極快釋然,沒有事情能瞞過錦衣衛,何況她這些日子就住在第七衛所。
雲重霄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並不奇怪,江小五則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大人他這是什麼意思,來賭場不賭錢還能是為了什麼?」
「走吧。」荊如意並未直接解釋:「別跟丟了,你很快會知道原因。」
英宗態度的轉變並沒有什麼難以理解之處,在趕路的過程中,荊如意就在馬背上看完了丁刑遞給她的卷宗。
今早就要下朝時,殿前職守的侍衛忽然發狂衝上朝暉殿,一路勢如破竹直奔御階上的英宗。
由於事發突然,竟然真的讓他衝到了英宗身邊,英宗也給嚇著了完全忘記了躲避,眼睜睜看著侍衛尖利的指甲抓向自己的心房。
千鈞一髮時,因故滯留宮中夜宿的雲重霄聞訊趕到,一隻飛鏢正中發狂侍衛的咽喉,侍衛倒下的瞬間被雲重霄一刀削掉了腦袋。
經過查探侍衛屍身,發現他的體貌特徵和傷而不死的特性,都與傳聞中的興縣山妖相同。
皇上震怒下,限期鎮撫司一個月內偵破山妖案,這樁案子,自然落在了同山妖打過數次交道的雲重霄身上。
荊如意與江小五,作為山妖案始發地的辦差官,被雲重霄直接拉入到專案組中,崔青扇和孟言之一個是受害者,一個能控制山妖毒,自然也是辦案的不二人選。
幾人在總司衙門前會合,雲重霄卻並未將人帶回衙門,而是直接拐彎到了總司衙門旁邊的亂葬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