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媚皺了皺眉:「幻夜坊是做生意的地方,做生意不過就是圖財圖平安,我們並不希望與官府衝突,更犯不上去招惹崔家大爺。」
荊如意眯了眯眼:「你們沒有,不代表別人沒有,或許……。」
她的聲音頓了頓:「我們都被人算計了。」
青媚神色一凝繼而面色大變,招手叫來一個黑衣人在他耳邊飛快說了些什麼,功夫不大便見那人去而復返。
聽完那人的匯報,青媚的臉色便徹底黑了下來。
「幾位對不住,我無意成為別人手裡的刀,方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說著話,她向荊如意拱了拱手:「崔家大爺和孟姑娘進了天緣閣後一直都沒有離開,我們瞧見走出幻夜坊的那兩個人是天緣閣派人假扮的,從現在開始各位大人與天緣閣之間的恩怨,幻夜坊不再插手。」
荊如意點點頭:「如此,多謝。」
「這個是幻夜坊的地圖。」
青媚將一張牛皮紙遞給荊如意:「權當剛才為您造成困擾的賠償。」
荊如意接過地圖展開,見上面把幻夜坊每一條街市暗巷和商鋪的位置都標註的清清楚楚,便滿意的收了起來。
眼看著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有黑衣人靠近青媚說道:「若那些人真跟天緣閣起了衝突,咱們真的不管麼?」
青媚眯了眯眼:「天緣閣每年的進項雖然不錯,但為了他們惹來荊如楓那些人的死磕,實在得不償失,他老人家應該會明白。」
「那我們……」
「不必將駐守天緣閣的護衛撤離,交代他們繼續監視,發現任何問題及時向我匯報,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私下行動!」
青媚這裡如臨大敵,荊如意那邊也沒有輕鬆多少。
等確定幻夜坊的人沒有跟上來以後,江小五才悄然鬆了口氣:「能得到幻夜坊的地圖,這一趟也算沒有白來。」
荊如意眸色微閃:「這張圖除了天緣閣的地形之外,其他地方看看就行了。」
「大人這麼說莫非……」江小五眨眨眼:「地圖是假的?」
「天緣閣地形是真的。」荊如意眸色微深。
青媚給她的地圖上把天緣閣每一處都標註的清清楚楚,清晰到閣中地下藏了多少暗道,哪裡布置的有機關。
想要將地圖繪製的如此仔細絕不是一天兩天的功夫,可見幻夜坊也隨時防備著那些商鋪,一旦發現商鋪做出任何侵害幻夜坊的舉動,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的將商鋪拋棄。
看來,天緣閣私自扣留崔青扇和孟言之,犯了他們的大忌。
三人根據地圖所示找到了天緣閣。
天緣閣是一座三層高的樓閣,占地極廣裝修的極其雅致,在黑暗裡宛若一顆璀璨的明珠,從閣樓里傳出絲竹之聲歡聲笑語不斷。
荊如意帶著人剛剛踏進天緣閣便聽的轟隆一聲,閣樓正中支撐整個房屋的大梁忽然斷裂,氣勢驚人的墜落下來。
樓中男男女女不及閃避者比比皆是,被墜落的磚石木頭砸到了一片,哀嚎聲才起,下一刻便有大火沖天而起。
火勢極快,幾乎就在肉眼可見的同時,瞬間就席捲了整個樓閣。
刺耳的尖叫聲如鬼哭激的人頭皮發麻,天緣閣里,哪還有傳說中半點奢華的模樣?
江小五被眼前的人間煉獄激的眼睛都紅了。
「大人,趕緊退出去!」
他展臂攔在荊如意前面,催促她趕緊出去。
一匹白練驟然自閣樓最頂端的承塵處鋪陳而下,上面洋洋灑灑寫了幾個鮮紅的大字。
崔孟就在此閣中!
字大如斗,色如鮮血,在火海煉獄的映襯之下觸目驚心。
「不能退!」荊如意眸色沉冷如海:「崔青扇和孟言之還沒有找到!」
江小五蹙眉:「或許是陷阱。」
崔青扇和孟言之都不是普通人,燒死他們會惹上無盡的麻煩,江小五不信有人敢輕易挑釁大長公主的嫡親孫子。
荊如意的神色間並不覺輕鬆:「人在絕望的時候,什麼都做得出,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能放過!」
幻夜坊已經擺明了不再為天緣閣撐腰,魚死網破之下的天緣閣未必就干不出拉人墊背的事情。
江小五抿了抿唇,繼而咬牙:「您先出去,我去找人!」
雲重霄上前半步,眼底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去。」
「分頭吧。」荊如意盯著眼前不容樂觀的火勢:「時間緊迫,火勢不等人!」
「無論能否找到,一炷香之內,所有人必須離開!」
荊如意撕下一片衣角,用桌上的茶水打濕後捂住口鼻,讓江小五與雲重霄如法炮製後,分頭沖入了火海。
火燒的很快幾乎瞬息變化,每一刻都有新情況。
荊如意不敢托大,直接跑入了閣樓的後院,但凡能打開門的房間她都查看過了,沒有崔青扇和孟言之。
她還想仔細找找看有沒有暗道密室之類,現場情況卻實在不容樂觀。
用來遮擋口鼻的布巾已經被高溫蒸乾了,若再在這裡待下去即便不被燒死,也得被濃煙活活嗆死。
荊如意只得不甘的退出了天緣閣。
在她踏出天緣閣的瞬間,高聳的閣樓便在她身後轟隆一聲化作了一灘灰燼。
江小五和雲重霄一左一右將她夾在中間,迅速帶到安全地帶,荊如意急忙向二人詢問情況。
瞧見兩人眼底的默然,荊如意心裡咯噔了一聲,瞳孔忽而瑟縮。
「你們手裡的帳冊是怎麼得來的?」
「雲千戶給的。」
江小五說道:「方才鐵花閃現的時候他在人群里沖我招手,讓我們隨他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之後,給了我們這些帳冊,並讓我們易容成他的模樣。」
「之後就按照他的吩咐找到大人,再將帳冊散了出去,這些大人不是都知道麼?」
荊如意眯了眯眼:「你怎麼確定將你們帶到一邊的雲千戶就是雲千戶?」
江小五默了默,繼而說道:「雲千戶的個性一般人可假扮不了,我們與他相處了那麼久應該……不至於認錯吧,大人您是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