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珍珠……」荊如意抓了把珍珠瞧了瞧：「換我的人夠不夠？」
半大老頭瞧她對珍珠露出驚艷，便篤定她必然會接受饋贈，眸色流轉間帶著幾分不易覺察的輕蔑，然而……
準備送客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卻聽到荊如意來了那麼一句，他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您說……什麼？」
「把跟著我來的兩個人放了，珍珠給你。」荊如意淡然說道。
「貴人您……。」半大老頭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您別拿小人尋開心。」
「看來這袋子珍珠是不夠交換我的人。」她的神色猛然變得冷峻：「如此不值錢，我要它何用？」
半大老頭瞠目結舌，完全沒想到荊如意會來了這麼一手。
但他儼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眨眼的功夫又堆出了滿臉的笑：「這些珍珠的確算不得什麼，小人還有另一份心意。」
說著話他拿出了一個小箱子，箱子蓋明晃晃大開著，裡面是擺的滿噹噹的一摞銀票，即便荊如意不打開看，也知道那些銀票的面額小不了。
「我家主人說了，他非常願意交您這個朋友，這些東西您先拿走，等他選中了合適的店鋪莊戶，稍後將地契都送去給您。」
似乎生怕荊如意不知道這些東西所代表的價值，半大老頭緊跟著說道：「我家主人在京城那可是響噹噹的人物，這些東西的分量皆不及他的青睞，如您受到的這般殊榮，小人在幻夜坊許久都不曾瞧見過了。」
「是麼？」
荊如意直視著半大老頭：「用我手底下兩個人的命換這麼多的好東西，我晚上睡覺會做噩夢。」
半大老頭皺了皺眉：「兩個下人而已，哪有榮華富貴重要？貴人若一再如此，小人會非常為難。」
半大老頭話鋒一轉，陡然染上了鋒銳之氣。
荊如意忽而抬手，小綠的身子若箭一般彈出，眨眼便掛在了半大老頭身上，毫不留情的照著他的手背咬了一口。
半大老頭哎呦一聲抽搐著倒地，從他嘴角處不住有口水流淌而出，他躺在地上眼珠子咕嚕嚕直轉，卻根本控制不住口水的流淌，儼然半邊身子已經麻痹。
「別打算用自殺來栽贓，沒有看到我的人平安前，你想死也死不成！」
荊如意居高臨下盯著無法動彈的半大老頭，一邊任由小綠重新盤迴到她的手腕，一邊高喊。
「一個人加上這些財寶，換同我一起來的兩個人，能做主的出來說話，小嘍囉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她的話音剛落，便見不遠處打鐵花的熱鬧場面戛然而止，那些賣藝的和旁邊圍觀的人群瞬間消失，數個黑衣勁裝的大漢自小巷裡走出，護著個令人血脈噴張的妖艷女子。
荊如意用一隻腳踩著半大老頭，平靜注視著由遠及近的人群。
一個黑衣人在她對面不遠處匍匐在地，荊如意正不明所以間，那妖艷女人已經走到了跟前，輕撩起裙擺坐在了匍匐那人的背上。
荊如意眯了眯眼，以人為椅，好大的擺場！
「荊大人請坐。」女人媚眼如絲，朝著自己對面指了指：「不嫌棄的話，一起喝一杯。」
她拍了拍手，又有個大漢趴在地上，其他人迅速在他背上擺上了酒菜，那些酒菜放在人的身上居然穩穩噹噹，莫說撒出來即便連搖晃一下也無。
荊如意眉峰幾不可見的挑了挑，讓她坐，坐哪？
許是瞧出了她的疑問，女人又拍了拍手，一個大漢便匍匐在了荊如意的腳邊。
荊如意呵了一聲：「我這身份擔不得如此優待，不坐也罷。」
她站的坦然，居高臨下盯著女人，莫名的多了幾分壓迫感。
女人抿了抿唇，眼睛狀似無意的瞟了眼荊如意手腕上的小綠繼而直立起身：「如果荊大人不嫌棄，不如讓奴家帶你瞧瞧幻夜坊的風光？」
荊如意從善如流的點頭：「行。」
女人微笑著向她做了個請的手勢，說是要帶領荊如意參觀夜景，卻也不過領著她走到街口便再也不動了，而他們現在所站的地方，比剛才那裡更加的偏僻。
幾乎不用刻意清場，四下半個人影也無，若仔細聞一聞，便能嗅到空氣中若有似無的血腥氣。
「珠寶銀票還有商鋪田莊荊大人都看不上，不知您喜歡什麼大可以說出來，奴家會儘量滿足您的心愿。」
她邊說話邊朝荊如意拋了個媚眼：「大人若是喜歡，奴家也可以陪伴大人。」
荊如意下意識後退了半步：「若你們真心想談條件，就拿出點誠意，不要整這些沒用的，我要先見到我的人。」
女人大約沒有想到自己的魅力會被人無視，目光中有些驚愕和挫敗，繼而抿唇笑道：
「大人你急什麼呢？你的人都是官府的大人，我們這些市井小民哪裡敢跟官府的老爺過不去？他們都好端端的在這坊市里逛著呢，您一會去轉轉自然能找到他們，不過……。」
「奴家與大人說的話，您應該是不希望有第三個人聽到，奴家也是為您考慮才暫時將他們支開。」
說到這裡女人的臉色忽而一變：「幻夜坊與所有交易商戶有協議，會不遺餘力保護他們的身份秘密，無論荊大人進入幻夜坊是為了什麼，奴家都只能奉勸您一句適可而止，您現在離開您的人定會完璧歸趙，幻夜坊還有另一份大禮相送。」
荊如意淡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幻夜坊既然開在東齊的地盤上就得遵守東齊的規矩，五石散乃是禁藥，你把五石散的售賣記錄交給我，我自會離開。」
女人面色一變：「荊大人今日若傷了我，你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相信我，你一定不會希望看到那種魚死網破的局面。」
這話說完，眼看著她身後的黑衣人們有些蠢蠢欲動，人人眼底都已流露出了淡然的殺氣。
荊如意表面淡然，心裡卻有些緊張，江小五和荊思思下落不明，雲重霄也不知跑哪裡去了，她自己又不是以武力見長之人。
留她一個面對幻夜坊這些亡命徒，根本討不到便宜。
「想要讓我放棄追查五石散除非我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