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人便可處置除皇上之外的所有人，連咱家都得小心被你彈劾，只應付你一個或許百官尚且能夠接受，十人以下也勉強可以容忍，一旦超過十個人怕是會成為東齊新的禍患。」
荊如意抿了抿唇，不得不說劉淵的顧慮是有道理的。
內督司的權勢太大了，若不限制其發展將來難免不會成為比鎮撫司更加臭名昭著的衙門。
「還有一條。」
劉淵說過：「你這個內督司總指揮使以及手下督衛皆不入吏部黃冊，不參加官員評比考核，生死安危全憑你們自己負責，當然……」
「你們既然歸我直屬管轄，內督司若是出了事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不入冊之舉也不過是給百官一個能夠順利接受你們的理由罷了。」
荊如意吸了口冷氣，不入黃冊不設考評，也就是說內督司將游離於東齊百官之外，他們之中的所有人此生永遠都不可能再有升遷的機會！
「現在，你可以給我答覆了。」
劉淵指了指桌案上的內督司腰牌說道：「這個腰牌，你接還是不接？」
荊如意內心如擂鼓般激盪，說不動心是假的！
內督司危機與機遇並存，即便得不到升遷也是堪比皇權般超然的存在，但一不小心也可能成了遺臭萬年的佞臣酷吏。
她在意的從不是權柄也不怕被人唾罵，她看中的是內督司可以調查除皇上以外所有人的特權。
荊如楓的事情到迄今為止她基本可以斷定，當中少不了通天大人物的暗中操縱。
她若是握有那麼大的權力，豈不是說可以名正言順的接觸到那些往日，想都不敢想的人物？
她一把拿過了內督司腰牌，起身向劉淵恭敬行禮：「臣荊如楓謝主隆恩，謝公公提攜！」
劉淵眉目含笑的招呼她坐下：「就知道你是個明事理的孩子，現在說說看，你打算招募哪些人作為你的麾下督衛？」
提起這個荊如意略有些猶豫：「內督司的所有人不入吏部黃冊，卑職擔心會耽擱了別人的前程。」
「這個你不用顧慮。」
劉淵笑道：「為了彌補督司衙門的委屈，皇上給所有內督司督衛賜予正五品千戶銜，若在辦案中遇特殊情況可比涉事同僚自動大半階。」
這可是從前聞所未聞之事，有了這個自動大半階的規定，內督司簡直就是頂天的存在。
荊如意抱拳說道：「若如此，卑職便斗膽向公公您要人了，我督司衙門的各位千戶分別為雲重霄，崔青扇，孟言之和江小五。」
劉淵點點頭，輕輕拍了拍手，須臾便見一個黑衣人自橫樑上的暗影處一躍而下，將一個木盒子放在了兩人面前的桌案上之後再度消失。
對於大人物身邊帶著暗衛的事情荊如意早就習以為常，一點不覺的驚訝。
劉淵打開箱子，示意荊如意來看：「這些東西，由你發給他們。」
箱子裡裝著的居然是好幾塊青銅的腰牌。
腰牌一面刻著內督司紋樣，另一面則分別寫著千戶雲重霄，千戶崔青扇，千戶孟言之，千戶江小五，還有一塊竟然刻的是千戶荊思思。
瞧見荊如意驚詫的模樣，劉淵笑容可掬：
「這幾人與你走南闖北早就培養出極高的默契，即便你不開口要求，咱家也準備把他們都調到你的身邊來，相信你們幾人在一起定能有一番大的作為。」
荊如意抿了抿唇，鎮撫司的密探果真是無孔不入，早將她的底細調查的清清楚楚，連荊思思都沒有放過。
幸好她對荊思思的來歷從來沒有隱瞞，自然也不會讓人懷疑到她的頭上，否則未必能夠活著進京。
她拿起荊思思的腰牌說道：「思思年紀還小又與常人有些不同，卑職將她帶在身邊，無非是方便照顧，督司千戶的頭銜她怕是沒有福分領受。」
她涉足官場深入險境是不得不為，但她並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妹妹也牽涉其中。
內督司的設置構架註定了它必會成為權貴的眼中釘，她已經做好了死的覺悟，但荊思思得活著！
爹娘身邊不能沒有人盡孝！
劉淵瞧著荊思思的腰牌目光深了深：「身在仕途年齡從來都不是問題，咱家以為荊思思配得上這個腰牌。」
荊如意眼底沒有半點鬆動：「思思的頭腦太單純，不適合官場。」
劉淵已經許多年沒有瞧見敢忤逆他的人，難得的是竟然沒有生氣，他笑哈哈的收起了荊思思的腰牌。
「既如此我便先替你收著，若哪日你想要了再來找我。」
荊如意鬆了口氣：「多謝督公，關於人員配給，卑職還覺得有些不妥之處。」
「雲世子與崔巡案本就有官職在身且身份貴重，他們兩人到了內督司後要與江小五這個縣城衙役出身的小吏平起平坐，未免有些辱沒了他們。」
「這只是他們初始入職的品階，之後的官職全憑你做主，你是他們的直接領導要升遷還是下調都由你做主，並不需要支會任何人包括咱家。」
荊如意半垂著眼睫，依舊在考慮這個安排是否合適。
劉淵笑道：「你也不必太為難，咱家早就已經探過他們的口風，若他們實在不願意你以為咱家會強迫他們在此麼？」
荊如意眨了眨眼，對劉淵的運籌帷幄再度感到了心驚，他今日的舉動看起來莽撞而沒有條理，卻分明是步步為營，早在暗中掌控了一切。
「還有問題麼？」
劉淵看著她說道：「這幾個人里只剩一個孟言之和江小五，你對他們的安排還沒有發表意見。」
荊如意搖了搖頭：「孟大小姐以女子身入六扇門在東齊本沒有先例，但督公依舊做好了她的督司腰牌，可見您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至於江小五……」
荊如意笑了笑：「他能一躍成為正五品的千戶只會高興的做夢都要笑醒，再不會有什麼意見。」
「那就好。」劉淵說道：「收好這些腰牌，這也是你上任後給他們的第一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