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規則殺人案

  崔青扇嘆了口氣:「想要從別的途徑下山,是絕對不可能的!」

  雲山的外觀相當獨特,自半山腰出生出兩巒並立的雙子峰,這兩個山峰無論高低輪廓都一模一樣,各自伸展向兩個不同的方向,卻共用著同一個山腳。

  雲山書院坐落於南麓之上,與山門所在的北峰有一座吊橋相連,宛若滄海遺珠既與天地保持著一線的聯繫,又能絕世獨立與紅塵之外。

  如此一來懸空的吊橋就成了進出書院唯一的通道,吊橋被人破壞意味著所有人都無法離開書院。

  荊如意皺了皺眉:「找到原因了麼?」

  雲重霄眉心處帶著一絲鋒銳的殺氣:「纜繩斷了一根。」

  荊如意皺眉,作為往來書院的重要工具,臨空吊橋的用料相當講究,纜繩用的都是特製的鋼索,若那麼容易斷裂雲山書院早就被官府查封了。

  再聯想到連續五日的死人……

  「江小五,你到吊橋邊去查探一下,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江小五答應一聲才要走,高台就被去而復返的學子們給堵住了。

  「吊橋斷了,院長您倒是快派人修一修啊,我們這麼多人不能都給堵在這裡吧!」

  「是紅花仙子……紅花仙子來滅罪了,她剛才不是說要殺光那些作惡之人麼?」

  也不知誰最先喊了一句紅花仙子,學子們的情緒一下子就崩潰了,人人都紅了眼眶,仿若天地都要崩塌了般。

  荊如意眯了眯眼,沉眸瞧向楚辭:「紅花仙子還幹了什麼?」

  楚辭面有難色,似乎有些話很羞於啟齒,荊如意徹底冷下了臉。

  「你的隱瞞,很可能會葬送整個書院!」

  楚辭吸了口氣:「仙子說她是來滅罪的,她說學院成立百年之久內部早已腐朽,當初設立的院規形同虛設會釀成禮法崩壞的大禍,她要替天行道消滅所有害群之馬,將禮法崩壞者全部誅殺。」

  荊如意眉心微動掃過石春發的屍體,忽而有所感悟:「所以,石春發的死亡並不是因為興奮過度?」

  楚辭嘆了口氣:「紅花仙子說……石先生沽名釣譽,搶占他人成果,違背了學院踏實進學的規則,他的報應到了。」

  難怪石春發臉上會出現摻雜著喜悅與恐懼的奇怪表情,原來這就是癥結。

  他瞧見崇拜了一輩子的紅花仙子單獨走向自己,內心生出極度的興奮,而精神領袖一句話將他推入了地獄,他不能忍受接下來的身敗名裂,情緒快速由興奮轉為極度的驚恐,大喜大悲之下,死於心臟梗塞。

  照這個情況來看,紅花仙子所言多半是真,但……世上哪有神仙?

  「原來,咱們今日的災禍都是因為你們雲山書院!」

  「你們書院造了什麼孽,要我們這些無辜之人來陪葬?」

  「開始聽到紅花仙子指責石春發,我還以為是她搞錯了,如今看來分明是姓石的幹了見不得人的勾當把自己活活給嚇死了,我呸,虧我還那麼崇拜他!」

  「咱們現在都被堵在山上,仙子不會對咱們也動手吧?」

  「陳院長呢?別躲在後面,你站出來給我們一個交代!」

  「我不想死啊!」

  學子們群情激昂,對於死亡的恐懼讓他們徹底拋卻了對書院師長的敬仰,一個個挽起衣袖就要往高台上沖。

  荊如意朝著高台一角瞧了過去,陳蒼羽正懷抱著他的父親陳院長窩在那裡,兩個人誰都沒有動彈,對下方的暴風驟雨視而不見,荊如意眼底閃過一抹嘲諷便也沒有動彈。

  崔青扇有心阻止,但瞧了眼身邊兩位同伴,無論是荊如意還是雲重霄,都似乎對這個情形不在意,他便也沒有出聲但眼底的焦急卻遮掩不住。

  眨眼的功夫,已經有學子衝上了台,惡狠狠向著陳院長休息的角落沖了過去。

  楚辭急的大吼:「大家不要衝動,衝動解決不了問題,什麼都好商量!」

  然而,一個人的力量在集體的憤怒面前顯得杯水車薪,楚辭的吶喊很快就淹沒在了躁動之中,而陳蒼羽的眼睛裡終於出現了慌亂。

  眼看著陳家父子就要遭殃,忽聽他們身後有人大喝了一聲,一個四十多歲的粗壯婦人揮舞著一根魚叉衝到了他們身前,魚叉鋒利的尖端毫不留情的照著衝來的人群扎去。

  「不想死的都退回去,老娘的魚叉可不長眼,叉死了算你倒霉!」

  婦人聲音粗鄙說出來的話卻是殺氣騰騰,加上她的魚叉揮舞的毫無章法,一下子倒也將沖在最前頭的人給嚇著了。

  「你們這些沒良心的小東西也配叫個讀書人?」

  婦人一手拿著魚叉一手叉著腰,惡狠狠瞧著學子們喝罵:「狗都知道要知恩圖報,你們一個個受了書院的點播栽培,卻要來對你們的院長下手,你們讀這麼多年的書是都讀到狗肚子裡了?聖人就是這麼教你們尊師重道的?」

  楚辭聽了婦人的話似乎受到了啟發,他的眼睛一亮高聲說道:「紅花仙子現身是為了消除書院邪惡之事,你們如今圍毆院長試圖傷害師長身心,莫非就不是邪惡之事?你們就不怕被紅花仙子毀滅麼?」

  他的話一下子讓現場安靜了下來,聽到有可能被紅花仙子毀滅,人人眼底都有一閃而逝的恐懼。

  楚辭抓住機會繼續說道:「既然如今大家都不得不滯留在書院內,便該齊心協力一同想辦法解決眼前的困境,而不是互相采猜忌相互傾軋,那樣做除了增加恐慌沒有任何的用處!」

  能夠殺入重圍成為書院弟子的人都不愚笨,稍微想一想他們就能明白怎麼做對自己最有利,現場難得的安靜下來,眾人都看向了楚辭。

  「楚夫子認為,我們現在該做些什麼?」

  「修吊橋。」

  楚辭毫不猶豫說道:「只有修好了吊橋,才能離開書院,山上的存糧最多能維持這麼多人兩日,時間長了咱們都的死!」

  「修吊橋!走修吊橋!」學子們再度群情激昂,眨眼卻又有些頹然:「吊橋……怎麼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