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嘯眼珠子轉了轉不再問了,這位如雷貫耳的荊大人傳說中是個神仙一樣的人物,她手底下的人應該也都有大神通,完全輪不到他來操心。
荊如意沒有理會鄭嘯何時離開,也沒有去關注前頭熱鬧非凡的入學大典,她的心思都放在雲重霄搜集來的李立的資料上。
須臾抬頭,眼底閃過華光:「這就有意思了,江小五去把楚夫子請來說話吧。」
楚辭卻沒有能夠第一時間趕到,荊如意反倒被江小五找急忙慌的的給請了過去,因為大典上……又死人!
死者是雲山書院請來的貴賓,東齊大儒石春發石先生,這位老先生有將近七十的高齡比陳院長的資歷還要老,在東齊文人中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石先生因年事已高早就深居簡出,不太參加各種集會,世人很少能夠窺見他的真容,若不是雲山書院面臨多事之秋也不會想到將這尊大神請出來鎮場子。
誰也沒想到,場子沒能鎮住,大人物卻死了。
石春發的死亡與別人可不一樣,因他的地位太高,他的死亡一下子就引起了轟動,熱熱鬧鬧的入學大典瞬間就變了味道。
荊如意趕到的時候現場並沒有她想像中的嘈雜,反倒有一種死寂般的壓抑,甚至能從眾人眼中看到明顯的恐懼。
出事的時候,石春發作為重量級嘉賓與陳院長同坐在高台上,且占據著最重要的主位。
如今,他的屍體便也停在了高台上,陳院長也早已昏厥被陳蒼羽帶到一旁小聲照看,現場只留下楚辭一人守著石春發的屍身。
「荊大人您可算來了。」瞧見荊如意領著人過來,楚辭明顯鬆了口氣:「您快來看看石先生還有沒有救?」
荊如意走至近前,瞧見石春發雙目圓睜瞳孔早已經散了,他的嘴角掛著笑似獲得了極大的滿足,但眼底卻煥發出詭異的恐懼光芒,他的雙手以一種奇怪的姿勢交疊在胸前,便似拜了一半的佛。
荊如意將手指分別按向石春發的脈搏和頸間動脈,均沒有丁點跳動的跡象。
「人已經死了。」
她的話音剛落,高台下便起了一陣轟鳴,宛若捅了馬蜂窩般的嘈雜,眾人被壓抑的恐懼徹底釋放了出來。
「石先生可是神一樣的人物,他都死了,我們會不會也有危險?」
「前幾天死那三個都說是意外,石先生可什麼都沒做,他的死總不能說是意外吧?」
「不止三個我聽說昨天晚上書院裡還死了個夫子,加上石先生已經死了五個人了!」
「天啊……五個?」
「我是來求學的不是來送死的,我只想回家。」
「下山,回家,我要回家!」
高台下嘈雜的議論最終匯聚成了一句話,一時間我要回家的吶喊直衝雲霄,現場已經有不少人轉身,向著下山的道路飛奔。
江小五瞧的一頭冷汗:「大人不阻止麼?這裡面搞不好就藏著兇手,可不能讓他趁亂跑了啊!」
荊如意不在意的說道:「他們跑不了。」
她的答案沒有讓江小五感受到丁點的欣喜:「就算雲侍衛的武功再厲害,他也沒法把現場這麼多人一個個都抓回來吧。」
雲重霄瞥他一眼:「我為什麼要把他們都抓回來,他們跑了與我有什麼關係?」
崔青扇安慰性的拍了拍江小五的肩膀:「鄭縣令離開的時候荊大人已經交代他派兵過來駐守書院,算算時間這個時候書院的入口應該已經被官兵守住了,用不了多久他們會自己回來。」
江小五這才鬆了一口氣,荊如意根本不在意現場走了多少人,她瞧了眼高台上餘下的人。
陳院長昏厥前大約受了驚嚇臉色白的不大正常,陳蒼羽要照顧自己的父親脫不了身,她便把目光對準了楚辭。
「楚夫子來說說吧,剛才是怎麼回事。」
楚辭被燒毀的臉孔在此刻凸顯出了優勢,無論遇到什麼樣的環境,他的臉上都不會出現任何表情,看習慣了便也不覺的他的臉很可怕了。
楚辭整理了下思路說道:「大典開始後沒多久,便是祭拜文曲星並祈請紅花仙子賜福的重要儀式,起先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我們才剛剛喝下賜福酒天上忽然就出現了五彩霞光,之後就看到紅花仙子踏著祥雲出現,她出現後直奔石先生同他說了幾句話,哪知……。」
楚辭皺了皺眉:「哪知石先生激動之下竟然就……斷了氣。」
荊如意眯了眯眼。
人活七十古來稀,石春發這個年紀的人最忌諱大喜大悲,過於激烈的情緒會讓心臟在短時間內跳動的頻率加快,而他老邁的心臟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劇烈的起伏。
「你口中的那位紅花仙子出現的始末,說的再詳細些。」
楚辭抿了抿唇:「仙子出現前有五彩霞光仙樂飄飄,她踏著祥雲而來法相莊嚴,在石先生驟然身亡之後所有人都被嚇著了,等想起仙子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
荊如意眸色微深:「又有仙樂又是霞光,你確定沒有看錯?此地距離寢院也不算遠,若真如你所言這麼大的動靜,我們為何絲毫沒有察覺?」
楚辭半垂著眼睫:「當時在場的不止小人一個,所有人都瞧見了仙子仙容,院子裡這麼多人會同時看錯絕對不可能。」
「大人不需要對此事有所懷疑。」崔青扇說道:「書院裡絕沒有人會拿紅花仙子說謊。」
他的話音剛落忽聽遠處一片嘈雜叫罵之聲由遠及近而來,但見方才鬧著要離開的人浩浩蕩蕩又重新回到了此處。
雲重霄的身軀在這些人里騰空而起,幾個起落就重新回到了高台上。
「都走不了了,與山門連接的吊橋被人破壞了。」他說。
他的出現讓眾人愣了愣,竟沒有一個人知道他什麼時候跟上了那些試圖離開的學子,而他此刻透露出來的信息,愈發的讓人震驚。
「吊橋斷了有什麼要緊?」江小五不以為意道:「要麼修,要麼另找一條道下山便是。」
他將自己的胸脯拍的啪啪響:「找路這事包在我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