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嵐生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心情略微平復才繼續說道。
「就在我快要餓死的時候遇到了三殿下的車架，他救了我又見我談吐不凡將我收在他的府中做了門客，我在他的幫助下繼續研習醫術卻不得寸進，直到半年前一個偶然的機會在易郡王府的私庫中發現了一本禁書，上面記錄著讓人獲得新生的方法。」
「人之所以會面臨生老病死皆是因為身體器官的老化所致，便如長久使用的機器和工具在磨損嚴重時便會發生問題，只要將廢舊的部位換成新的，那麼機器和工具將被注入新的活力可以再度使用。」
「在某種程度上人體與機器擁有相同的特性，機器靠的是齒輪木料零件，人體靠的是器官骨骼肌肉，機器部件壞了可以更換，人體為什麼不行？」
「只要能將壞掉的臟器換成富有活力的新臟器便可以獲得新的能量，從而達到延年益壽的目的，若操作得當甚至可以長生不老。」
賈嵐生的這套人體機器理論聽的人毛骨悚然，眾人皆用驚詫的眼神盯著他，而賈嵐生卻興奮異常整個人都帶了光。
「可是……」
他話鋒一轉，面色陡然變得漲紅：「我將我的發現告知三殿下卻被他好一頓斥責，他說我被邪術吸引已入了魔障，他不但不支持我的想法反而將我趕出了郡王府。」
「我恨他！」
賈嵐生的情緒忽而變得有些激動：「他可以趕我走，但他不能詆毀我的理想，甚至當著我的面燒毀了我視若珍寶的那本醫術，他那樣做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賈嵐生你莫非就沒有想過，你看到那本書為什麼會成為禁書？」江小五聽的直皺眉。
「將健康的人體臟器換給腐朽的病人這不是在違背倫常麼？三殿下讓你懸崖勒馬有什麼錯，你自己執迷不悟還有臉恨別人？」
賈嵐生眯了眯眼：「你懂什麼？那是偉大的醫學發現，若研究成功將是造福人類的大功德，你們這些俗人鼠目寸光，夏蟲不可語冰！」
「言之姑娘，給他一盞茶。」
眼看著賈嵐生的情緒就要崩潰，在這種情況下他的陳述會帶有強烈的個人情緒，很容易偏題，荊如意特意讓孟言之用餵水來轉移賈嵐生的注意力，好讓他的情緒儘快平復。
同時她拋給江小五一個警告的眼神，示意他不許再開口。
賈嵐生就著孟言之的手喝了兩口水，臉上的潮紅才漸漸退了下去。
「繼續吧。」
賈嵐生點了點頭說道：「醫書被燒了之後我心灰意冷下生了重病，奄奄一息的時候是鳳光觀的觀主救了我，並將我收留在了觀中。」
「觀主瞧出我有求死之心便每日前來開解，經過與他數日的攀談我發現他竟然是我的同道中人，他也對臟器重生之法頗有心得，自此我就安心住在了鳳光觀。」
「但臟器重生只局限於醫書當中，想要將它變為現實需要經過大量的實驗，觀主每日都很繁忙，動手之事就落在了我的身上，我起初一直在貓狗身上做實驗，將他們的內臟互相置換再觀察，但畜生就是畜生竟無一存活，正當我困惑時觀主跟我說……」
賈嵐生吸了口氣：「他說我們的醫術要服務的對象是人，畜生的承受能力本就弱小在他們身上動手很難取得成功，想要得到第一手資料，還得對人！」
荊如意皺眉：「所以，你們就開始在鳳光觀尋找合適的目標下手，用人體做起了實驗？」
「是的。」
賈嵐生點了點頭：「只要我成功了，就可以將這項成就用在土司老爺身上，到時他的病情就能痊癒，能成為治癒土司老爺的第一人，我賈嵐生必然名垂青史！」
他一番慷慨的陳述終於讓木宣的神色有所變化，老人微合的睫毛煽動了數下，眉頭也在那一刻蹙緊了。
蕭御的呼吸則變得有些急促，滿目的譴責似是完全不理解賈嵐生的想法。
「你對實驗對象有什麼要求？」荊如意問道：「我看過失蹤人員名單，雖然那些人都來自於朝拜的香客，但香客數量遠遠大於失蹤人員，且失蹤時間毫無規律。」
「既然是為了治病當然要選擇完全健康的器官，只有那些年輕力壯身體健康沒有任何疾病的個體，才會擁有沒有病變的器官。」
荊如意皺了皺眉：「所以你在鳳光觀擺攤算命的真正目的是為了觀察合適的下手目標？你又是怎麼讓這些人自動送上門供你驅使的？」
「那就簡單多了。」
賈嵐生笑了笑：「鳳光觀四邊不靠，那些香客上完香後要麼就得在觀中留宿，要麼就得在鳳來縣的客棧投宿，我們會給那些留宿香客的飯菜中下藥，在他們熟睡之後將我選中的目標直接送入冰窖，而那些在縣城投宿的人，則都是由觀主留在城中的眼線送回，從無失手。」
「你為什麼要活生生的將人的臟器摘除？」
「只有鮮活的器官才能保持長久的活力啊。」賈嵐生用少見多怪的眼神瞥了一眼荊如意。
「當人活著的時候我從他們身上取下來的臟器還是可以跳動的，死人的內臟早就停止了工作取出來也沒有任何意義，將那些還跳動的鮮活內臟儘快與動物身體銜接在一起，能夠有效提高實驗成功的機率。」
賈嵐生眼中的狂熱瞧的人心頭髮冷。
荊如意吸了口氣說道：「你選擇用猴子作為承載人體臟器的動物，是不是因為猴子與人最接近？」
賈嵐生笑道：「沒想到荊大人竟也是如此通透的人，沒錯猴子最接近人類，若是它能夠成活這項實驗就可以用在人的身上了，可惜那些畜生都沒有福氣，我只能把它們的屍體都投入那個人跡罕至的水井裡，沒想到那麼隱秘的地方竟還是被你們發現，天要亡我我也沒有辦法！」
「陵墓中的集陰陣又是怎麼回事？」
「臟器置換實驗想要成功需要源源不斷的試驗品，而冰窖作為實驗場所並不能存放過多的屍體，我們自然需要一個貯存更多屍體的地方，那個地方要足夠陰涼還不能讓人靠近，於是觀主就在陵寢之中擺了一座集陰陣。」
賈嵐生笑了笑：「蚩族領地本就敬畏鬼神之說，使用陰邪的手段最適合他們。」
荊如意皺了皺眉：「集陰陣中包含了大量的幻陣能讓人迷失神志陷入陣中無法脫身，你莫非就沒有想過那些被陣法所困之人有多麼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