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之心裡有了數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木宣也表現的相當平易近人,一番問診後孟言之的面色有些凝重。
「土司老爺的身體情況不大好,您體內許多臟器功能都已衰弱,其中尤以心臟為最,要多注意休息萬不可過於激動。」孟言之一邊收拾自己的藥箱,一邊慢條斯理的說著。
木宣笑了笑:「我還能活多久?」
孟言之收拾東西的手指頓了頓,有些遲疑的瞧了眼荊如意,木宣卻搶先說道。
「你不必顧慮,自打患病以來我瞧過的郎中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他們不過都是在替我續命而已,我應該活不過今歲的新年了。」
望著老人有些黯然的神色,孟言之心裡有些不好受:「不到最後一刻凡事都還有轉圜餘地,土司老爺若是不介意可以將您往日的藥方拿給我看看,或許能找到更合適的解決方法。」
「孟姑娘想看我回頭便找人收拾出來一份給你送來,至於能不能找到解決方法不必強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這一生也算是值了。」
「荊大人。」
他看向了荊如意:「我讓孟姑娘來替我診治就是為了讓你明白土司府目前的情況,我要儘快了解案子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我已經折損了一個兒子,不想再白髮人送黑髮人,但……」
他嘆了口氣:「皇陵藏屍案你繼續查吧,我能給你的時間不多,最多半個月,半個月後你若還查不清楚,我便只能用我的方法來解決這件事情!」
荊如意抱拳拱手:「下官定全力以赴!」
木宣沒有再多停留,領著人離開了鳳光觀。
在木府的人全部撤出鳳光觀以後,孟言之才小心翼翼朝她說道:「荊哥哥,土司老爺的脈象……有些奇怪。」
她斟酌了片刻說道:「他的身體已虛弱到了極致,諸多臟器都已顯示出衰竭的跡象,但心臟卻保持著異常的亢奮,那種亢奮並非自然現象,雖然能幫他維持活力卻是以透支生命為代價,簡單來說他用了某種手段來讓自己行動自如,但……會加速他的死亡。」
荊如意皺了皺眉:「看得出造成這種狀態的原因麼?」
「以毒攻毒!」
孟言之斬釘截鐵說道:「我曾在巫族醫書上瞧見過一種法子,用毒藥強行刺激人體器官使其保持活力,但毒畢竟是毒,這種法子不啻與飲鴆止渴甚至會造成極大反噬。」
荊如意沉吟片刻說道:「這事不必對外人提起,土司……」
荊如意一句話未說完江小五就從外面罵罵咧咧走了進來,少年郎一邊走一邊不住乾嘔。
「呸,太噁心了,孟大小姐你那裡有沒有什麼解毒的丹藥止吐趕緊多給我幾顆,再晚一會我怕我撐不住就要死了。」
他一副愁眉苦臉的正經模樣瞧的孟言之忍俊不禁:「你如此生龍活虎,應該還能撐很久。」
「您快別消遣我了,我是真的……嘔!」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江小五又是一陣的乾嘔,瞧他臉色蒼白的模樣並不似作偽。
「出什麼事了?」荊如意有些好奇,才多大會的功夫,沒心沒肺的江小五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荊如意的問題讓江小五又想起了剛才經歷的一幕,又是好一通的乾嘔,實在看不下去的孟言之抬手給了他幾針,才讓他漸漸平復下來。
「是這麼回事。」
江小五深吸了口氣說道:「我剛才帶著人把那些道士押解到縣衙去,走到半路口渴的實在難受就讓兄弟們歇一歇去附近找些水來,可巧道旁有一口水井,那水井的井台乾乾淨淨一看就是常年有人使用的模樣,許是怕降雨毀了水質,還有人在水井上細心的加了個蓋子,我就想著找幾個兄弟來把蓋子抬起來放一邊打點水喝,哪知那蓋子一掀……嘔!」
江小五的臉白了:「那是沖天的一股惡臭,能直接把人給熏死!」
孟如意對他的話題很感興趣:「好端端的井水變得那麼丑,裡面一定放了什麼東西。」
「你可說對了。」
江小五說道:「我與鳳來縣的衙役們從井水裡撈上來了許多被開膛破肚了的動物屍骸,那些動物也不知道死了多久又在水裡一直泡著,漲的不成樣子渾身都長滿了蛆蟲,看一眼就能讓人把隔夜飯都吐出來,嘔!」
江小五成功的把自己又給說噁心了。
「開膛破肚的動物屍骸?」荊如意眸色微閃:「在哪裡,快帶我去看看!」
江小五面色慘白:「大人您怎麼有這嗜好?」
荊如意抓起了她的工具袋就往外走:「少廢話趕緊的。」
瞧她行色匆匆的模樣眾人不敢怠慢,荊思思架起江小五就跟了上去,孟言之也提著她的藥箱子追著一起跑,唯有雲重霄一臉少見多怪的走在最後。
江小五所說的水井距離鳳光觀不足十里,水井的模樣與他形容的差不多,井蓋也蓋得嚴絲合縫上面還壓了一塊大石。
「就是那裡。」江小五離著水井極遠:「我怕還有人跟我一樣遭殃,就與縣衙的兄弟們一起把井蓋壓住了。」
荊如意點了點頭:「你們打撈上來的動物屍體呢,不是又扔回去了吧!」
「哪能能。」江小五朝道旁一棵樹指了指:「都埋在了那邊的樹下。」
「你跟我過去把屍體重新挖出來,言之去把水井打開,想法子處理一下莫要讓那口井惹出什麼禍端。」
荊如意一邊快速下令一邊走到了樹下,江小五雖然一肚子的不願意卻不敢違抗荊如意的命令,拿著鐵鎬開始挖掘。
動物屍體埋的不深,功夫不大就刨了出來,沖天的惡臭隨著動物屍體一起出現,荊如意卻渾不在意。
她用事先準備好的水將屍體表面附著的泥土沖洗乾淨後,便戴上手套蹲在了屍體旁邊,孟言之也湊了過來。
「水井已經打開了。」
荊如意示意她等會再說,兩人一起開始檢查並排放置著的動物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