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荊如意唇齒邊生出的笑意,雲重霄皺了皺眉:「你最好不要玩的太大。」
荊如意朝他露出一張燦爛到極致的笑臉:「是有些冒險,不過有雲侍衛在,一定能圓滿完成任務。」
雲重霄哼一聲:「誰告訴你我會替你去辦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你不想去麼?」
荊如意眼底生出疑惑:「我以為雲侍衛實在無處可去才不得不屈尊在我這裡做個小小侍衛,看來到底是我想多了,我怎麼用得起堂堂永平王府的世子?」
雲重霄皺眉:「你在威脅我?」
「手段不重要。」荊如意微笑:「管用就行。」
雲重霄面色陰翳,他的胸膛有明顯而劇烈的起伏,繼而冷聲開口:「信寫快一些,我沒什麼耐心等人!」
荊如意笑容更勝:「那必須的。」
有了木懷遠的這塊令牌一下子讓荊如意打開了思路。
她暫時不知道藏屍案的真兇是誰,但絕不是木懷姜和木懷遠。
木懷姜沒有那樣的腦子,而真兇若是木懷遠,他能設計出如此縝密的計劃,又怎麼可能讓個來送死的殺手留下自己府上的令牌?
一切都是幕後真兇的設計,那人就是想將自己徹底放在木府的對立面上與木宣不死不休,這一局針對的可不僅僅是她。
她與木宣起衝突,等於朝廷與蚩族領地撕破了臉,無論結果如何她都難逃一死,而蚩族領地和朝廷也將迎來一場災難。
進退維谷間她索性把燙手山芋直接甩給木宣,都是他的兒子,讓他自己看著辦吧。
荊如意把藏屍案的始末原原本本寫了下來,封好書信之後連同令牌一起交給了雲重霄。
「沅江府還有一場大戰,雲侍衛不如先回房去休息好,再動身……」
「啟稟大人。」
荊如意才要囑咐雲重霄養足了精神再出發,便被在房門外值守的衙役打斷了話頭。
「木府蕭先生到了,請您速去相見。」
荊如意眸色微閃:「蕭御來了?倒是省事了。」
她將書信和令牌拿了回來:「雲侍衛隨我一同去見見吧,來個人去通知孟女醫到前廳來見客。」
雖然她表現出的狀態看上去很著急,但當真出了門就一點都不著急了,背著雙手慢悠悠的領著雲重霄往前廳走。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荊如意還是被前廳瞧見的陣仗驚了一下。
蕭御與她算是老熟人,但第一次瞧見蕭御出行擺出這麼大的陣仗。
前廳內外站滿了府兵,且他們各個全副武裝,手中的刀劍皆已經出了刀鞘,在荊如意走來的瞬間,毫無懸念的成為了刀劍相向的焦點。
「木府的刀劍就是好,這刃口鍛造技術的確鋒利。」荊如意一邊淺笑著讚嘆,一邊維持著她悠閒的步伐自刀劍中穿行而過。
無論是她還是雲重霄,似都沒有瞧見刀劍後府兵們周身醞釀出的殺氣。
蕭御半眯著眼眸,冷眼注視著荊如意如入無人之境般走入刀劍陣,甚至渾不在意的坐在了他的下首。
「蕭先生去而復返,是不是知道了我有重要書信要交給土司老爺?我派個人送去就行了,怎麼您還親自來取,這多不好意思。」
盯著被荊如意送到眼前的書信,蕭御的神情冷峻,
「我是來向荊大人討要四殿下屍體的,同時也想請荊大人解釋一下四殿下為何會死在你面前?」
荊如意吸了口氣,她早知道木懷姜的死會引起波瀾,但沒想到蕭御能來的這麼快,快到她還沒有來得及向木宣解釋就由別人先入為主的灌輸了對她不利的言論。
主動坦白和被迫辯論的結果……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將目光投向了蕭御,蕭御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他身後並排站著的四個侍衛也沒什麼表情,五人竟保持著如出一轍的神態,荊如意眼底閃過一抹華光半垂下了眼睫。
「蕭先生只聽說了這麼多?四殿下設下鴻門宴殺我的事情,你就沒聽說?」
蕭御氣息一凝:「這就是荊大人殺了四殿下的理由?」
「這個理由還不夠充分?」
「四殿下年紀小容易衝動,也不知聽信了誰的挑撥才會對荊大人不利,但不管他做得多麼過分,如今活生生坐在這裡同小人說話的是大人你,而我家殿下卻成了亡魂,這件事情荊大人怎麼都該給個交代吧。」
蕭御的眸色又沉又冷,擺明了沒打算給荊如意面子,張嘴就是興師問罪。
「聽蕭先生的意思,殺了你家四殿下就是罪大惡極?」
蕭御點頭:「沒錯。」
荊如意略沉吟:「人已經死了,蕭先生打算怎麼辦?是要兇手償命?」
蕭御緩緩搖動著手裡的鵝毛扇:「殺人償命,本該如此。」
他的目光注視著荊如意,眼底暗藏著鋒銳的冷光等待著荊如意的反駁,只要她敢反駁,他今天有的是法子借題發揮,將這個流官趕出蚩族去。
「蕭先生說的太對了,我也這麼覺得。」荊如意忽而笑了笑,拋給他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蕭御的扇子一頓眉頭蹙緊不可思議的瞧著荊如意,她同意了?她怎麼能同意?!
「荊如楓。」蕭御的聲音加重了幾分力道:「我是說,要殺害四殿下的人償命!」
荊如意嗯了一聲:「我說的也是這個意思,四殿下身份貴重,他雖然將我誘騙到湖心亭數次想要將我擊殺,還派了人到鳳光觀東院殺人放火,企圖毀屍滅跡,但是吧……我和我的手下都沒有事只有他死了,的確該有人替四殿下償命。」
她口口聲聲要替木懷姜討回公道,但字字句句都在控訴他的惡性。
荊如意每說一個字都讓蕭御眼皮子不住的跳,瞧見他數次不可遏制的想要回頭朝身後瞧的神態,荊如意眼底笑容更勝。
「所以,請蕭先生儘快將兇手緝拿歸案,必要的時候安撫司可以提供幫助,這個就是兇手留下的線索。」
咣的一聲,荊如意將一塊青銅腰牌扔在了蕭御面前的桌案上,正是昨日雲重霄帶回來那塊隸屬於木懷遠易郡王府親衛的腰牌。
蕭御徹底變了臉色:「你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