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皇陵詭陣

  荊如意嘆了口氣:「四殿下真要殺我麼?你要聽勸,殺了我你真的會後悔。」

  木懷姜根本不搭理荊如意,得意的朝賈嵐生說道:「這些人已經不足為據,你趕緊把解藥弄出來,然後把他們的屍體都綁上石頭推到湖裡去。」

  賈嵐生點頭:「好的。」

  話音未落他便站起了身,慢悠悠走到亭子正中撿起了一把刀,又再度走到了木懷姜身邊。

  木懷姜盯著他的舉動蹙了蹙眉,總覺得賈嵐生的舉動好像哪裡有問題,但……哪裡有問題呢?

  賈嵐生撕了塊衣角將刀上的血跡擦拭乾淨,之後望向木懷姜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不大擅長武道所以也沒有佩刀的習慣,如今只能用別人的刀來送殿下上路,小人已經將刀擦乾淨了,還請殿下不要見怪。」

  「你要殺我?!」

  木懷姜終於反應過來賈嵐生哪裡奇怪了,他分明行動自如,所以剛才中了迷藥的虛弱是他裝出來的,他居然趁著自己與荊如意兩敗俱傷的時候出來坐收漁利,這個人……

  「賈嵐生你敢?!」

  「小人自然不敢。」賈嵐生說道:「但殿下與荊如楓等人苦鬥造成了兩敗俱傷的局面,小人也實在沒有辦法。」

  「殿下。」賈嵐生很不好意思的沖他靦腆微笑:「忍一忍,馬上就不疼了。」

  他的聲音軟綿綿的,出刀的速度卻又快又狠,話音未落手中刀就已經到了木懷姜的脖頸。

  叮!

  眼看著木懷姜就要人頭落地的時候,賈嵐生的刀被一把飛刀打中,小小的飛刀將他的刀身撞歪,竟連帶著他的身子也踉蹌著險些栽倒。

  下一刻便聽到後腦有呼嘯風聲襲來,賈嵐生沒敢回頭順勢將手中刀背在後背。

  嘭!

  兩刀相撞,賈嵐生的刀被巨大力量挾裹著狠狠拍向了自己後背,他站立不穩向前衝出數步,噗的一聲噴出了一口血。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繡春刀抵在了咽喉。

  雲重霄皺了皺眉:「就這點本事?」

  賈嵐生的驚駭全掛在了臉上:「你怎麼……你們都沒有中毒?」

  雲重霄身形奇快刀法驚人,一招便將他拿下,這樣的人若是中了毒,天底下就沒有健康人了!

  不光是他,對面的荊如意,梁如海都好端端坐在自己原先的席位上,笑眯眯注視著局勢的變化,連蔡源久都從桌子後面露出了腦袋,與他對視的瞬間,滿目都是震驚。

  賈嵐生眼睛一掃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原來,今夜演戲的不止我一個。」

  荊如意朝他勾了勾唇:「既然連你也知道言之姑娘的醫術比你要高明的多,你憑什麼就認為你下的斷腸散能毒死我們?」

  早在她成為荊如楓那一日就養成了小心謹慎的習慣,當荊如意第一眼瞧見木懷姜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人絕不會真心與自己結交,當時就加上了小心。

  故而木懷姜要求他們喝酒的時候,她就偷偷示意雲重霄和梁如海服下了孟言之給的避毒丸,又將放了解毒丸的酒杯換給了蔡源久之後,才放心大膽的一起在木懷姜眼前演了一齣戲。

  城府極深的賈嵐生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不由苦笑著說道:「是我技不如人也沒什麼怨怪的,隨你們怎麼處置吧。」

  荊如意卻並沒有理會他,而是信步走到了木懷姜身邊:「四殿下現在,可後悔了?」

  整個湖心亭里若說還有個笨蛋的話,那就是木懷姜。

  他自以為能掌控一切,卻原來早被別人掌控,在他把荊如意當作待宰羔羊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他也是別人眼中的羊。

  他哼了一聲高揚起頭顱,他是土司老爺的兒子,是高不可攀的貴人,貴人即便偶有失策也不能辱沒了貴人的氣節。

  「要殺要剮你隨便,皺一下眉頭就不是你四爺爺!」

  荊如意淡笑:「四殿下想死容易,但死了還要成為別人平步青雲的踏腳石你甘心麼?」

  木懷姜眉心微動,雖然沒有說話但神色間儼然已經沒有方才的倨傲。

  「殿下莫非就不想知道是誰在背後陷害你,不但利用了你還把你當猴一樣耍,等你死了估計也只會落得嫉妒荊如楓與他在爭鬥中兩敗俱傷的名聲,連死都死的這麼憋屈,你不生氣我都生氣了。」

  「你別說了。」

  木懷姜咬了咬牙:「我知道是誰在搗鬼但我不會告訴你,你不需要在這裡挑撥離間,他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若他……」

  木懷姜眼底閃過一抹悲涼:「若他真的想讓我這樣死,那就這樣吧。」

  雲重霄哼了一聲:「殺了吧,這種腦子活著也只能浪費空氣。」

  「殺了他替別人滅口?」荊如意笑望向雲重霄:「雲侍衛你這會也有點浪費空氣。」

  雲重霄翻了個白眼沒有理她。

  荊如意依舊瞧著木懷姜:「聽四殿下這意思你不但知道是誰要殺你還要保護他,那可太好了,你的信念可千萬不要動搖!」

  她的話音未落,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清晰的骨裂聲,下一刻就聽到了賈嵐生的慘叫。

  回頭看去竟是雲重霄一腳踩斷了賈嵐生的一條腿骨,後者疼得臉色蒼白,不住倒地翻滾。

  「再想跑,踩碎的就會是你的頭!」

  男人陰翳的聲音在夜半十分的湖面上傳出極遠,聽的人莫名發冷。

  夜風拂過,水面盪開漣漪陣陣,四下一片靜謐,荊如意瞧著到印著漫天繁星的湖面心裡忽然咯噔了一聲。

  「不好,西院有危險!」

  鳳光觀太靜了,靜的針落可聞,雖然湖心亭距離道觀有一些距離,但觀中也不可能安靜到沒有丁點的聲音。

  如果她沒有記錯,道觀里是有人報時的,但他們來了這裡許久,卻始終不曾聽到一聲銅鑼報時的聲音。

  「快走。」

  她轉身向著棧橋走去,地面上的賈嵐生卻呵呵笑了起來:「來不及了,你們來了這麼久他們早就已經下了地獄,而你們如今也已經自顧不暇。」

  他最後一個音節說的相當奇怪,就好像嘴裡正在嚼東西,說出來的話含混不清。

  荊如意眯了眯眼:「不要讓他自盡!」

  嘭!

  雲重霄一拳砸在了賈嵐生的臉頰上,賈嵐生噗的一聲吐出口混雜著牙齒的鮮血,同一時間轟的一聲涼亭四周掀起了漫天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