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妖蹲在馬屍上露出染血的獠牙桀桀怪笑,唇瓣紅的妖異嚇人。
「散開,布陣!」雲重霄蹙眉低喝。
「老方法不會再奏效。」荊如意真誠提建議。
「閃開!」雲重霄不耐的一掌拂開她,抽刀率先衝出。
錦衣衛飛身跟上,齊齊甩出飛爪,然而……
嘭!
飛爪出手的瞬間,沉重的鐵爪竟從中間斷裂,噗一聲墜地。
山妖騰空而起,撲向呆愣中的錦衣衛。
「不要被他抓到!」荊如意輕喝:「他靠吸血來獲取自身生機!」
「散!」
雲重霄蹙眉低喝,一捧袖箭被他甩出,激射向山妖。
噗噗的悶響中,袖箭盡數刺入山妖身軀,後者嗷一聲退後,死魚樣的眼眸盯著自己流血的身軀淒淒哀叫。
繼而轉身,大鳥般飛入道旁密林,消失無蹤。
「興縣縣令!」
雲重霄沉冷的聲音驟起:「你興縣治安混亂致重要人犯跑脫,我現命你儘快將犯人緝拿歸案!」
什麼玩意?
荊如意深呼吸,她本來就要帶人去追捕山妖,可是……被雲重霄這麼一說,意思完全就不對了!
要不是鎮撫司橫插一槓子,山妖這會子已經燒成了灰,他們沒本事讓到手的山妖飛了,怎麼就成了興縣治安混亂?
「雲千戶!」荊如意蹙眉,責任劃分必須分清楚:「我……。」
雲重霄挑眉:「山妖逃脫,遭殃的可是你們興縣。」
荊如意咬牙,我是真的要謝你!
她垂眸解下腰間掛著的荷包打開,從裡面抖出只通體碧綠拇指粗細的小蛇。
小蛇落地領著荊如意一頭扎進樹林,雲重霄眸色閃了閃緊隨其後。
「救命!」
大隊人馬才踏進樹林,便聽到前方傳出一陣悽厲的慘叫。
「去!」雲重霄蹙眉揮手,錦衣衛們眨眼衝出。
「大人。」
江小五眼珠子轉了轉湊到荊如意身邊:「趁著錦衣衛拖住了怪物,咱們先走?」
「不急。」
荊如意搖頭:「等雲千戶將山妖移交給咱們之後,再走不遲。」
江小五如聽到天方夜譚:「錦衣衛肯把山妖交給我們?」
荊如意眸色微閃:「當然。」
話音才落,便瞧見一個錦衣衛自樹林中奔出,朝荊如意抱拳:「我們千戶,請荊大人過去商討山妖之事。」
「帶路。」
荊如意淡然前行,興縣衙役們面面相覷,大人什麼時候還學會了算命?
雲重霄所在之處距離荊如意並不遠,轉過兩顆大樹便瞧見山妖爛泥樣癱在地上動彈不得。
一尺外的大樹下躺著兩具乾屍,雲重霄正居高臨下打量靠坐著樹幹一個身穿杏色道袍的年輕男人。
男人在及冠之年,膚色透出病態的白,眉目中盡顯儒雅謙和的暖色。
即便半邊衣裳被鮮血浸染成斑駁的紅,也並不折損他芝蘭玉樹般的清雅。
雲重霄側首瞧向荊如意:「他若死在這裡,你們縣衙有一個算一個,誰都活不成。」
荊如意聽的側目,想讓她救人不會好好說話?
她悶悶開口:「雲千戶不需要特意提醒,見死不救本不是人能做出來的事。」
見死不救只會發號施令的某千戶,眸色一瞬晦暗如墨,荊如意只覺神清氣爽。
「小五子,把糯米全都給我拿來!」她高挽起衣袖,虎虎生風走向樹下書生。
書生手臂上有五道清晰的抓痕。
抓痕形狀如梭,外翻如嬰兒的嘴唇,邊緣呈現出肉眼可見的黑。
她取了只酒罈,拔下瓶塞意味深長瞧向書生:「忍著些,有點疼。」
話音未落,便將酒水一股腦全部潑向了他的傷口。
哧一聲,書生傷口處被酒水灼出濃濃白煙,隆起的傷痕腐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變的平緩。
四下抽氣連連。
皮肉被灼燒融化的痛楚非常人能夠忍耐,即便是殺人如麻的錦衣衛都驚得眼皮子直跳。
書生的唇畔卻依舊帶著笑,若不是額頭密布著冷汗,誰也瞧不出他正在忍受著何種殘酷的煎熬。
荊如意眼底閃過讚許,待到傷口的黑色變成了肉眼可見的紅,才朝江小五再度伸出手去。
「糯米,繃帶!」
她將糯米仔細敷在書生傷痕處,待到糯米變黑再換上新米,反覆多次直到糯米不再變色,才用繃帶替他包紮。
「包裹傷口的糯米每天都要更換,若三日後糯米不再變色,就可以徹底放心了。」
書生朝她頷首:「如楓賢弟始終如從前一般,時時帶給人驚喜。」
荊如意心中警鈴大作,驀然抬頭望向眼前書生:
「我們以前……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