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之的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總覺得她口中的快速清醒不會是什麼好法子。
蔡源久糾結的雙拳緊握臉都青了,深深的懷疑自己讓孟言之救治蔡義,到底是不是個正確的決定。
那一壁,孟言之落下了最後一針手指便搭上了蔡義的脈搏,她的神情緊張而專注,似乎摒棄了外界的一切,一盞茶後她舒了口氣,從針囊里取出了另一根針。
這一回她挑了一瓶黑色的藥膏塗抹在針尖後,毫不猶豫的扎進了蔡義的人中。
蔡義嗷的一聲慘叫,身體再度因劇烈的掙扎彈起在了半空,之後重重跌在了地上,剛剛被夾板固定好的左腿傷口處再度氤氳出明顯的血痕。
孟言之一腳踩在了蔡義胸口:「我知道你疼,一會問話你要好好回答,不然會更疼!」
江小五抬手摸了摸還有些腫脹發疼的面頰在心裡慶幸,好在他在墓穴里昏迷的時候不是被孟大小姐救醒的,那位嬌滴滴大小姐的手段是真……
可怕!
蔡源久雖然心疼卻也不敢上前與任何人理論,唯有焦急的朝蔡義說道:「大人同你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
蔡義的回答讓所有人鬆了口氣,不由向孟言之投去讚許的目光,到底是天下聞名的女神醫,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幫助人恢復聽覺,厲害!
「荊哥哥。」她抬頭瞧向荊如意:「有什麼話你要快些問,我的藥只能維持一炷香的,一炷香後他會重新失覺。」
「好的。」荊如意點了點頭。
「蔡義,鳳儀村為什麼會爆炸,既然你距離爆炸源最近,可有發現什麼不正常的現象?」
蔡義眼底有一瞬的迷茫:「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爹早上同你們離開村子後很久都沒有回來,我想到村口去迎迎,才走到枯井那裡就瞧見有個人從井底鑽了出去,我剛同那人打了個招呼,他就朝我扔了個黑西瓜一樣的鐵疙瘩,之後……我就暈過去了。」
「三子,老大老二你瞧見了麼?」蔡源久迫不及待的追問著自己其餘兩個兒子的下落。
哪知蔡義聽完這個問題,瞳仁明顯瑟縮了下,繼而支吾道:「我已經暈倒了,不知道大哥二哥在哪裡。」
「蔡義,你在說謊!」
荊如意冷不丁的一聲吼,嚇了許多人一跳,荊如意的目光始終焦灼在蔡義身上,將他每一絲表情變化都看在眼裡。
蔡義的臉色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目光則開始游離不敢與荊如意觸碰,須臾他開始呻吟。
「啊頭疼,腿疼,我渾身疼。」蔡義可憐巴巴望向蔡源久:「爹,我是不是要死了?」
嘭!
蔡義的聲音剛落,蔡源久就被雲重霄一個手刀砍暈了。
他唇角輕勾,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盯著宛若石化般的蔡義:「下一個想要誰暈?死也可以。」
蔡義吞了吞口水,眼底生出肉眼可見的恐懼。
「蔡義。」荊如意淡淡開口:「你說你看到從枯井裡鑽出一個人,那人長什麼模樣,是男是女多大年齡,有什麼特徵。」
蔡義半垂下眼睫說道:「我只知道是個男的,不算高至於長的什麼模樣我是真不知道,他帶著個斗笠把臉遮的嚴嚴實實,大人,小人真的沒有說謊。」
「我也沒說你在這事上說謊了,你緊張什麼?」
蔡義有些愕然,他與這位州府來的大老爺聊天的內容不一直都是這個?不是這事還能是什麼事?
「我問你,那個從井裡出來的人你認不認識?」
「不認識。」蔡義搖頭:「小人保證以前從未見過那人。」
「既然你沒有見過他的臉,怎麼能篤定你不認識?」
「他的言行舉止我很陌生,絕不會是村子裡的人,我與村子裡的人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彼此都很熟悉,即便是昏暗模糊的夜晚隔得老遠,我也能認出對面走來的人是誰,那人的身形我從未見過。」
「行。」荊如意點頭:「我相信你的確不認識那個人。」
眼見得到了荊如意認可,蔡義舒了口氣,尚未等他徹底把心放下,荊如意又丟給他一個更令人心驚的炸彈。
「既然你不認識那個人,你跟他打什麼招呼?或者說……」她盯著蔡義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在跟誰打招呼?」
「沒誰!沒有……」蔡義下意識反駁:「我……小人說錯了,小人沒有給他們打招呼小人……」
「他們?」荊如意冷笑:「你不是說枯井裡鑽出來的只有一個陌生人,怎麼又成了他們?」
蔡義張著嘴,額角瞬間滲出了冷汗。
荊如意扭頭看向了孟言之:「一炷香應該差不多了,不能讓他耽誤時間。」
「好的。」孟言之又取出了一根針,再度蘸取了方才將蔡義疼醒的黑色藥膏,作勢便要刺下。
雲重霄卻將那根針搶了過去,用一隻手掐住了蔡義的下顎用力一捏,蔡義的嘴巴就被迫張開了。
雲重霄二話不說將手裡的銀針順著蔡義牙齒的縫隙狠狠扎進了齒齦的軟肉當中,再順勢一攪。
蔡義的瞳孔一瞬縮緊,疼的五官都變了形,然而他的身體被雲重霄死死壓制根本無法動彈,頃刻間衣裳就被自己的汗水打濕。
他想要甩頭,但云重霄的手指如鐵鉗般,莫說是甩頭連閉嘴都是奢望,眼看著大量涎水順著他的嘴角不住流淌,眨眼功夫涎水中就混入了肉眼可見的血絲。
蔡義的臉龐已經徹底的扭曲,從他眼角不住有淚水流淌。
他的表現看的人心頭髮冷,江小五下意識搓了搓牙花子,莫名覺得牙疼。
「會好好說話麼?」雲重霄居高臨下盯著被痛苦折磨到崩潰的蔡義:「若還不會說,下次扎的就是你牙齒里的痛覺神經!」
蔡義點頭如搗蒜,再不敢有丁點不合時宜的心思,雲重霄這才將他口中的銀針拔出,挑眉瞧向荊如意。
「可以問了。」
荊如意的眼皮不可遏制的抽了抽,鎮撫司的刑訊手段每次都能帶給人靈魂的震顫,若有朝一日她假扮荊如楓的事情東窗事發,她寧願死也不要落入鎮撫司的詔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