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如意邊走邊問荊思思:「既然你瞧得出這裡有集陰陣,知道該怎麼破解麼?」
荊思思想了想點頭:「差不多。」
「那就快著些。」
幾人加快了腳步,順著這條不斷向下的甬道飛奔,越接近底部四下的溫度越低,漸漸讓人感到如進入了隆冬一般。
「那些屍體就在前面,咱們馬上就要到了。」蔡源久裹緊了自己的衣裳小聲提醒。
荊如意沖他說道:「既如此你便留在此地吧,等我們破解了集陰陣之後你再下來。」
蔡源久本就懼怕集陰陣,聽到荊如意這麼說哪裡能不答應,滿口應承的等候在了原地。
「生氣……」荊思思忽而開口:「消失了。」
荊如意聽的心頭髮沉,生氣消失意味著什麼她心裡很清楚,梁如海剛才帶下去了不少人,如果都死在這裡,作為與他一同下墓的人也少不了的麻煩。
「走快些,救人!」
她不敢再想下去,率先沖了下去。
跑了不足五步便被一層白霧包裹,這層霧氣雖然不是特別濃郁,卻也將眼前的一切變得模模糊糊拖慢了行走的進程,而凌冽的風霜之氣隨著白霧噴薄而出,讓人覺出徹骨的寒。
江小五狠狠打了個噴嚏,凍的牙齒直打顫:「這地方也太冷了,比咱們興縣除夕那會還冷,這裡挺空的也沒看見什麼人呢。」
說話間噴吐出白煙在眼前形成肉眼可見的顆粒,耳邊似乎都能聽到冰晶落地的嚓嚓聲。
「思思。」荊如意側首瞧向緊跟在身側的少女:「快去想法子關閉集陰陣。」
這種刺骨的寒意就是集陰陣的陰煞之氣,若不儘快想法子讓陰煞之氣消失,荊如意知道自己也抗不了多久。
荊思思嗯了一聲,身軀一閃就消失在了白霧之中。
也不知她做了什麼,耳邊似乎傳來噗一聲的悶響,白霧竟肉眼可見的又濃了幾分。
江小五凍的牙齒咯咯直響:「三小姐這是破陣還是護陣呢?我怎麼覺得更冷了?」
「應該是……」
荊如意才要解釋兩句,身邊的江小五卻忽然消失了,連雲重霄的氣息也已經感受不到,這一方地域仿若成了死寂的幽穴,除了她自己再也沒有其他人。
荊如意深深吸了口氣,知道這是陰煞之氣吞噬生氣的把戲,她絕不能在這種環境之下喪失生存的意志,眼下一片白茫茫,她需要先確定個方位去尋人。
正在斟酌往哪裡去的時候,腰間的荷包忽然動了一下,從裡面冒出個碧綠的小腦袋。
「小綠?」荊如意眼中閃過喜色:「你醒了?」
小傢伙的身子不住蠕動,荊如意知道它想要出來,便將小傢伙放在了手心裡,這才發現小綠經過這麼久的沉睡比以前大了一圈,周身碧綠的鱗片晶瑩剔透宛若上好的翠玉,而它的整個前胸都已經變成了金黃色,且金黃色的範圍正在向著別處擴散。
最奇特的是小綠頭頂兩側隆起了兩塊突起,按上去質地堅硬不像是生病,小傢伙似乎很喜歡她觸摸頭頂突起的地方,不住用它的頭顱去蹭荊如意的手指。
「你倒是精神多了。」荊如意在它頭頂拍了兩下:「醒的正是時候,咱們得儘快先找到其他人。」
小綠似乎聽懂了她的話,點了點頭便順著她的胳膊游到了地面上,有了這個小傢伙帶路荊如意的底氣更足了。
一心放在尋人上的荊如意並未注意到,白霧在接觸到小綠的時候明顯變淡了幾分。
一人一蛇在素白中走了不知多久,荊如意忽然被絆了一下,踉蹌了數下才站穩,低頭瞧見了一個碩大的樟木箱子橫放在路上,她剛才就是險些被這個玩意絆倒。
「小綠等一等。」
荊如意將手掌放在地上,讓小綠順著她的手爬上胳膊纏在手腕上之後,就蹲在了箱子跟前。
樟木箱子很普通,沒有任何的奇特之處,敲上去從裡面傳出略微沉悶的聲響聽上去應該不是空的,箱子沒有上鎖她微微一用力就打開了。
看清楚箱子裡裝了什麼的荊如意吃了一驚。
「江小五?!」
箱子裡裝著的是個人,正是剛剛與她分別不久的江小五!
此刻的江小五雙目緊閉盤膝端坐在箱子裡,宛若入定的老僧,無論荊如意怎麼叫喊都全無反應。
荊如意急了,將自己胳膊掄圓了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江小五被打的頭一偏嗚的一聲就睜開了眼。
「大人?您剛才怎麼忽然就不見了?我這臉怎麼這麼疼呢?」江小五瞧見眼前的荊如意先是吃了一驚,緊接著就感覺到了臉頰火辣辣的疼。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或許是看不清路你自己撞在哪了。」荊如意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伸手去攙扶江小五:「先說說看,你怎麼就進了箱子了?」
「我撞在哪了麼?」
江小五有些愕然卻也沒有過多糾結這個問題,等他從箱子裡走出來以後眼睛卻直勾勾盯著自己剛才出來的地方:「那個不是……不是那誰麼?」
「梁如海?!」荊如意挑了挑眉,這箱子給她的意外還真多。
箱子裡面原來裝著的是兩個人,梁如海是平躺在箱子裡的,江小五剛才坐在他的身上目標比他明顯的多,加上此地光線昏暗,故而荊如意最先只注意到了江小五。
等少年郎走出來以後,自然就露出了被他壓了半晌到了梁如海。
梁如海與江小五剛被發現時的狀態一模一樣,也是牙關緊咬昏迷不醒,無論怎樣呼喊都無濟於事。
「這不行啊。」江小五皺了皺眉:「光這麼喊人怕是醒不過來。」
江小五一眼瞥見了纏繞在荊如意手腕上的小綠,眼睛一下子亮了:「要不讓這綠祖宗咬他一口?」
荊如意瞪她一眼:「你當小綠是什麼動不動就咬人,何況梁如海中的又不是蠱毒。」
「還有一個辦法。」
江小五說道:「我聽說強烈的疼痛刺激可以讓人迅速恢復知覺,我們可以……咦大人,您該不是用這法子喚醒我的吧?」
江小五摩挲著自己面頰滿腹狐疑,荊如意依舊面不改色:「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