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五明白蔡源久道謝是為了剛才在外面替他解釋屍體的事情，鳳儀村每天都要派人巡視陵寢，他們當然不會是第一天發現屍體。
無論什麼原因他們沒在第一時間上報，更無法解釋屍體的來源，最後都要為這件事情背上官司。
瞞報的事情若被梁如海洞悉，憑藉他們當兵人的火爆脾氣，當場可能就要劈了蔡源久。
所以江小五那時說屍體是在前一天晚上發現的沒來得及上報，就在幫他解圍。
江小五笑著朝他擺手：「一點膏藥客氣什麼？」
他並不想與蔡源久深交，便拿著藥瓶子走到了梁如海身邊，哪知梁如海看都不看他送來的東西，冷硬的拒絕了。
江小五咂咂嘴：「您一會可千萬別後悔。」
一段小小的插曲過後，眾人踏上了甬道。
「有點……不對。」
剛走了沒幾步，荊思思的眉頭就皺在了一起：「很……冷，好臭！」
江小五好奇的瞧著她：「無覺膏失效了？不能吧，我怎麼沒聞到臭味？」
荊思思卻已經停下了腳步，小丫頭的手指緊緊攥住荊如意的衣袖：「阿兄，回去，有……危險。」
荊如意眉心微蹙，她深知荊思思在海老道手裡學到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本事，她必然是發現了什麼才急著讓自己離開。
「思思，你發現了什麼？」荊思思的語言表達能力並不好，荊如意耐著性子引導她說出重點。
荊思思的目光望向了黑暗中的某處：「屍……屍氣，好多好多的屍氣都在集過來，很臭。」
梁如海聽的有些不耐：「不是說這下頭發現了大量屍體麼？有屍氣有什麼奇怪？你們若是怕了就上去，這案子我們五城營也可以辦。」
雲重霄呵了一聲：「下面的陣法很歡迎你們的加入。」
梁如海皺眉：「你什麼意思？」
「梁校尉別惱。」
江小五微笑著打圓場：「我們的確都是些膽小怕事的無能之輩，您瞧一提起有屍體把小姑娘給嚇的話都說不囫圇了，您要是等不得只管先下去，等我們安頓好小姑娘再來與您會和。」
梁如海瞪著雲重霄，儼然對他方才的譏諷充滿芥蒂，雲重霄涼薄的譏諷讓他更加憤怒。
江小五則笑的愈發燦爛：「都是為了咱們蚩族的安定，犯不上為這點小事傷和氣。」
梁如海眉心微動，側首瞧向江小五：「為了蚩族的安定？」
江小五鄭重點頭：「對，為了蚩族！」
「好。」梁如海將攥緊刀柄的手垂了下去：「看在蚩族安定的面子上，我不同你一個侍衛計較，五城營的跟我走！」
他一揮手，領著手下的兵卒氣勢洶洶向著甬道深處走去。
蔡源久滿目糾結的在地道中走來走去，不知是該跟著梁如海走還是留下給荊如意帶路，急的滿頭大汗。
「老蔡你有什麼好糾結的，踏實留下就完了。」
江小五笑嘻嘻拍了拍他的肩膀：「五城營的人可沒有一個待見你的，顯然人家本事大不需要你領路，我們不一樣，我們是很尊重你的。」
蔡源久也是個聰明人，聽江小五說完就跺了跺腳：「那咱們就繼續走吧。」
「不急。」荊如意依舊瞧著荊思思：「下面屍氣集集，是不正常的現象麼？」
荊思思點了點頭：「下面有……集陰陣，能……損耗陽氣。」
荊如意對集陰陣的名字感到很陌生，但想要從荊思思口中了解到集陰陣的詳細由來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江小五眼珠子轉了轉：「要不，我把鄭九請來吧，有他在莫說什麼集陰陣，就算是鴨陰針鵝陰陣，他也能把來歷給講的清清楚楚。」
「不行。」荊如意攔住了他的去路：「地宮深入地下陰氣重對他的身體無益，這下頭還有不明屍氣，你讓他下來是在嫌棄他活的太久了？」
江小五撓撓頭：「那……」
「想要知道集陰陣也不是非得鄭九，咱們這裡也有人知道，是吧雲侍衛？」
冷不丁被荊如意點到名字，雲重霄高傲的翻了個白眼，就在眾人都以為他不會搭理荊如意時，卻聽到他慢悠悠的開了口。
「集陰陣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厲害的陣法，只需要找到至陰之地，再將屍體經過特殊擺放後就能形成集陰陣，集陰陣中含有極重的陰煞之氣故而陣法覆蓋地域的溫度很低，擺放的屍體能經久不腐，鎮撫司的停屍間裡就擺有集陰陣。」
荊如意點了點頭，這大約就是鎮撫司將總司衙門設在亂葬崗的原因，那裡屍橫遍野可不就是天然的陰煞之地？
但……在太后衣冠冢里擺下集陰陣又是為了什麼？
她沉吟著說道：「既然只是個集陰陣倒也無關緊要。」
「無關緊要？」
雲重霄冷笑道：「集陰陣能吸收一切陰邪之氣以保證屍體長久不腐，這些陰邪之氣會與活人體內陽氣發生巨大的衝突相互絞殺，最終只留下一方氣韻成活，鎮撫司的集陰陣有高人特殊改造過才會對活人無礙，這裡……」
這裡怎麼樣，瞧他充滿譏諷的眼神眾人就知道，只能是兇險異常！
「若……若是……」蔡源久說道：「若是活人在集陰陣里待得久了，會怎麼樣？」
「也不會怎麼樣。」雲重霄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瞧著他：「無法打敗它，就只能加入它。」
「變成行屍。」荊思思忽而接口道：「自入陣心。」
蔡源久深深吸了口冷氣：「原來如此！」
「大人，我們村子裡最近也是怪事頻發，先是有人生病繼而暈倒，再之後就莫名其妙的不見了，村民一直傳說是中了邪，現在看來就是遭到了集陰陣的反噬。」
荊如意皺眉：「失蹤的人可是都進過集陰陣？」
「是的，他們也就在集陰陣待了沒有多久，因為那裡發現了大量屍體小人也不敢讓很多人前往，故而失蹤的人並不多。」
「糟了！」江小五忽而驚呼：「只待了沒一會就成了集陰陣的養料，那……梁如海帶著那麼多人衝下去會不會……」
「趕緊走！」荊如意吸了口冷氣：「儘量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