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之嗷一嗓子就要上前與雲重霄拼命,荊如意趕緊讓荊思思將她帶到一邊,瞧見孟言之走遠以後,她才開口問道:
「你特意激走言之姑娘是想要說什麼?」
雲重霄雖性情寡淡卻也驕傲,通常都是一句話將人毒死絕不會窮追猛打,今天一再搶白孟言之不是為了讓她暫時離開,荊如意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這些都是道觀里香客今日求取的簽。」他說。
荊如意垂眸朝著地面看去,上面的詞句各不相同,但……
她心中一動抬眸瞧向了崔青扇,後者也剛好看向他,兩人目光想碰神色都有些凝重。
「這些簽子都是為了尋人。」崔青扇輕聲說道:「如此大規模的尋人發生在同一地點,很不同尋常。」
江小五也蹲在竹籤跟前仔細看,瞧了半晌撓了撓頭只覺不明所以:「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崔青扇唇角微勾:「這些詩句皆為尋人而作。」
江小五抿了抿唇,原來不是他笨,是吃了沒怎麼讀過書的虧!
荊如意眉心微動:「鳳儀村附近有大量人口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村民疑心為妖邪作祟。」
江小五愕然:「您這也是從詩句里看出來的?」
「這個不是。」荊如意實誠的答道:「是我從香客談話中聽來的。」
江小五有些懊惱:「咱們都在一個道觀里,我為什麼就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雲重霄呵了一聲:「有些人的頭只需要負責好看便可,活的會比較輕鬆。」
江小五再傻也聽出了雲重霄是在嘲諷他沒有腦子,但他不像孟言之,沒膽子與他爭辯只能將自己憋的內傷。
「即便這些很不同尋常,也沒有必要支開言之姑娘。」荊如意看向了雲重霄:「你還發現了什麼非讓她離開不可的事情?」
「在鳳光觀里替百姓解簽的人,是孟家的。」
似乎生怕荊如意聽不懂,他又繼續說道:「京城太醫院院使孟故的得意弟子,賈嵐生。」
崔青扇吸了冷氣:「你確定沒有瞧錯?」
雲重霄哼一聲:「你說呢?」
崔青扇收起了臉上慣有的笑容:「賈嵐生是個寒門子弟,但醫學天賦極高,成為孟故門生不久就被他收為入室弟子,短短數年就學會了孟故一身的本事,頗得他的器重,亦是言之姑娘自幼一同長大的玩伴。」
「這話就不對了。」
緩過了一口氣的江小五說道:「既然與孟大小姐這麼熟,她在這道觀里呆了這麼久怎麼會沒有發現?」
荊如意眸色微閃:「刻意躲避熟人隱藏身份,正說明賈嵐生此人大有問題。」
江小五點頭:「有道理,我這就去把那個姓賈的的抓起來。」
江小五剛準備走,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孟言之略帶著興奮的聲音。
「荊哥哥,我給你介紹個友人!」
孟言之的身邊跟著個年輕道士,此人尚未及冠,面龐明朗眉目中皆是掩飾不住的熱情洋溢,瞧見荊如意等人,就立刻做了個長作揖。
「小人賈嵐生見過各位大人。」他說。
聽到賈嵐生三個字所有人都愣了愣,江小五愕然望向了荊如意,不是說這人躲避熟人隱藏身份大有問題麼?
眼前這一幕又算什麼?
「荊哥哥,賈嵐生是我爹的弟子,他的醫術比我也就只差一點點,我有兩年都沒有見過他了,沒想到今天竟能在這裡碰到,要感謝我佛慈悲。」
說著話她將雙手合十似是極虔誠的念了聲阿彌陀佛。
江小五嘴角抽了抽:「孟大小姐,這裡是道觀!」
當著三清真人的面念佛號,合適麼?
孟言之並不覺尷尬:「道觀里也都是修行之人,神仙麼哪有那么小氣,謝錯了人他們不會計較。」
江小五頗無語,這種話也只有孟言之能說得出。
荊如意的目光則始終焦灼在賈嵐生身上:「既然是孟院使的高足,怎麼會跑到這裡做了道士?」
許是被這句話提醒,孟言之也好奇的看向了賈嵐生:「我也正想問呢,兩年前爹說你有重要的事情得離開京城一陣子,還不許我細問,重要的事情就是在這裡出家做道士?」
她的話說完,眾人的目光里都添了犀利,謊言被人當面戳穿,看他如何應答?
賈嵐生卻一點都不慌亂,他靦腆的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整齊的白牙。
「我這個道士是假的,師父派我來給人治病,可惜我醫術淺薄兩年了都沒能將人治好又花光了盤纏,實在沒有辦法才在這裡假扮道士,靠給人解簽算命賺幾個零錢。」
他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赧然:「這事說起來不怎麼光彩,我才沒有第一時間與師妹相認,各位大人對我的表現還滿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