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宣把持蚩族數十年,將落後貧瘠的蚩族領地發展成堪比京城的富庶之處,可見是個厲害的人物。
他若刻意隱藏行蹤不會有人知道他在哪裡,便如沅江府的人都不知道他早就到了鳳來縣,這個消息能讓荊如意探查出來只能是他故意為之。
這一招即是震懾也是示好,全看你怎麼理解。
「改土歸流十多年都沒有取得進展,不能說與此人無關。」雲重霄眸色微冷:「只要木宣不點頭,蚩族的天永遠都只能姓木。」
荊如意有些意外的瞧著雲重霄,這人不是辭官了?怎麼還對東齊政局如此關心?
她眨了眨眼:「你這麼說該不會是想……讓蚩族換個天地?」
雲重霄呵了一聲:「你要說到做到,打臉的時候你若下不去手,我可以幫你。」
荊如意……跟這人聊天是有多想不開?
「端惠太后的衣冠冢,應該離這裡不遠吧。」
毫不相關的話題轉換讓一貫喜怒不形於色的雲重霄都愣了愣:「你要去?」
荊如意頷首:「既然到了端惠太后的故鄉,不去祭拜一下多不合適。」
雲重霄朝她翻了個白眼:「你倒真是個人!」
高傲的雲侍衛摔門而出,丟給荊如意一個絕然的背影,走得絲毫不留戀。
荊如意眸色微閃,她要鄭重朝拜端惠太后的衣冠冢,必會被人當作趨炎附勢的小人,但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雙耳立方鼎,那個明明埋入衣冠冢卻出現在海島藏寶案清單中的陪葬品!
她一定要去看看墓室出了什麼問題,說不定當中就藏著荊如楓被害的線索!
蘇和的案子因為獲得了土司府的首肯,審批流程走的很快,不出三日就從沅江府送來了判罰結果。
他也被判了剮刑,與徐章氏和童百威不同的是,他的剮刑要分為三天完成。
也就是說他要被整整剮上三日,這三天中無論他被割掉多少片肉都要時刻保持頭腦的清醒,絕對不可以咽氣。
這已經算得上是蚩族領地有史以來最嚴苛的刑法,然而整個鳳來縣沒有人替他感到惋惜,如他那樣的惡魔會得到這樣的下場都是咎由自取。
在蘇和咽氣之後,荊如意與崔青扇也將鳳來縣九座貞節牌坊的結案報告提交到了刑部,其中尤其對元娘案做出了詳細的描述。
辦完這些事情之後,荊如意就帶著人去了端惠太后的衣冠冢。
按她的意思,原本只想帶荊思思一個人去,悄悄的看一看就回去,但剛經歷過鳳來縣一番高強度的勞作,所有人繃緊的神經都需要放鬆,在孟言之的提議下,拜訪的隊伍就擴充成了所有人。
衣冠冢距離鳳來縣城有大約五公里的路程,修建的如同一座莊園,在距離衣冠冢還有兩公里處就開始設置了路障,有層層的官兵把守,尋常百姓不得靠近。
荊如意是沅江府的同知,加上她連續偵辦的幾個案子都在蚩族領地引起了轟動,故而蚩族的官兵並沒有阻攔她。
荊如意一路暢通無阻的穿過層層路障,直到走至陵寢周圍的鳳儀村時才被人徹底攔住了去路。
「小人蔡源久是鳳儀村的里長,見過荊大人。」為首的男人一見到荊如意就跪倒磕頭。
蔡源久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一張臉孔飽經風霜的帶著歲月摧殘的痕跡,膚色卻比女子還要白上幾分,他似乎對荊如意的到來充滿期待,眼睛裡充滿了渴望和期待之色。
他身後跟著三個青壯的小伙,那些人都與蔡源久一樣,顯得比同齡人要蒼老,但膚色卻有很大差異,除了一個人也擁有著發白的膚色外,剩下兩個則宛若古銅,可見沒少經受風雨的洗禮。
荊如意的目光從四人身上掃過時略閃了閃,他們四人身上都擁有濃重的土腥和霉濕氣味,那種氣味並非不講究個人衛生導致的,而是因為常年從事某種活動而浸淫在皮膚肌理深處的氣味。
這些人,應該是衣冠冢的守陵人,因常年在地宮中行走才會沾染上揮之不去的土腥霉濕味。
「蔡里正帶著人攔在這裡所為何事?」
荊如意來祭奠端惠太后並沒有通知任何人,但對於蔡源久等人的到來她也並不覺得奇怪,他們從陵寢外圍第一重路障過來碰到了不少人,她的到來早已經不是秘密。
「小人……」蔡源久眼底出現了糾結,須臾咬了咬牙說道:「小人想勸大人立刻回頭返回沅江府去,太后的陵寢您就不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