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到這個情況以後,荊如意就想到了用個年輕貌美的小寡婦將蘇和騙出鳳來縣,再將他緝拿帶回沅江異地審理的法子。
寡婦的人選……
在鳳來縣露過臉的孟言之不行,荊思思年齡又太小,找個不熟悉的人又不放心,荊如意便只能自己硬著頭皮上。
她本就是女扮男裝卸下偽裝後的樣貌本就與男子有些許不同,加上崔青扇的易容術將她女性的柔美放大後,她就成了個絕色傾城的美人。
久病要死的書生,沒有比崔青扇更合適的人,再加上荊思思和雲重霄的保護,他們這一行相當順利。
至於江小五和孟言之則有更重要的任務,帶著白氏先一步返回了沅江府。
她的計策其實有些冒險,但為了能確保萬無一失的讓蘇和上鉤,荊如意在自己衣裳和手帕上塗抹了孟言之特製的迷惑人心神的茉莉香膏,蘇和本就好色再加上藥物的作用,自然對荊如意欲罷不能。
這些事情並不複雜,蘇和靜下心很容易就能想得明白,他也很清楚荊如意將他和心腹衙役關在一起的目的。
她以為他們兩個晚上定會聊天串供,大約派了什麼人暗中偷聽等著抓他的把柄。
蘇和勾唇冷笑,他做了多年主簿,這點子手段以為他就能上當,未免也太小瞧他了。
於是這一夜無論衙役想要找他說什麼,他都閉口不言,他堅信在不了解敵人情況的時候保持沉默,才能保持清醒的頭腦!
奇怪的是第二天天亮後,荊如意和她手下的人誰也沒有來提審他們,他們仿佛被人遺忘了般丟在了囚車裡,踏上了前往沅江的道路。
路上走了三天,三天中沒有人同他們說話,每天進入驛站前才會有人給他們兩人一人一個饅頭一碗水,除此之外再沒有吃過別的東西。
等他們到達安撫司的時候,蘇和幾乎就要崩潰了。
他可以忍耐飢餓,但提心弔膽了三天三夜還沒有人來同他說話,讓他的精神幾乎要繃斷。
而更讓他崩潰的是他前腳剛從囚車裡下來,後腳荊如意就升堂了。
當他被帶上公堂的時候意外的瞧見了一個人,那是個四十出頭留著短須儒雅謙和的男人。
「蕭先生?!」蘇和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那個人是蕭御,土司木府一等大管事,木宣的心腹重臣,他怎麼會在安撫司?
「蘇和。」
荊如意官袍加身正襟危坐:「鳳來縣白氏狀告你在其府中大婚當夜潛入新房,先殺死新郎白集,又誘姦新娘洪氏,在洪氏自盡後又炮製出烈婦言論掩蓋自己的罪行,並間接導致白家家破人亡,你認還是不認!」
蘇和愣了:「白什麼?大人說誰?原來大人您男扮女裝誘捕小人到沅江府,就是為了這個莫須有的荒唐罪名?」
男扮女裝和誘捕幾個字太具有震撼力,即便蕭御城府極深喜怒不形於色,手裡的鵝毛扇子也不由頓了片刻,抬眼瞧向了荊如意。
荊如意早料到他會倒打一耙,冷笑道:「成大事不拘小節,本官的辦案方法不需要你來評價,只要能將剷除邪惡,本官小小的犧牲又有什麼關係?」
她一番話端是說的義正嚴詞,蕭御笑了笑手中的鵝毛扇再度均勻的搖晃起來。
「蘇和。」
荊如意淡淡瞧向蘇和:「你不需要顧左右而言他,你的案子如今是由土司府與安撫司衙門共同審理,一定要想清楚了再說話,你欺騙我倒無所謂,欺騙土司老爺的下場你承擔不起。」
一番話的蕭御的扇子又停止了搖擺,他目光深深瞧向荊如意懷疑她在借勢壓人,後者卻是滿目的坦然。
蘇和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自然知道蕭御在土司府的分量,他坐在這裡就代表了土司老爺的態度,越是如此他越是不能出現丁點的差錯。
「小人不明白荊大人您在說什麼,更不知在鳳來縣小人怎麼得罪了大人,無非是百姓對小人愛戴了些,怎麼就能讓您盡拿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來冤枉小人。」
他裝傻充愣字字句句都在控訴荊如意嫉妒他的才能。
荊如意微微一笑:「既然你記不起白氏,我就提醒你一下。」
「六年前,鳳來縣首屈一指的白家採石場東家給重病的兒子沖喜,你是當日的司禮官坐的首席,喝了不少的酒也拿了極豐厚的謝禮,可別跟我說你忘了。」
蘇和眨眨眼:「是有那麼點印象但這事情過去的實在太久,當中的細節哪裡還能記得請?即便您說的不差,我做了白家的司禮官,按規矩收了他們的謝禮,並不值當大人您千里迢迢將我抓來安撫司審問,還驚動了土司府吧。」
他笑的雲淡風輕,甚至用眼神向蕭御表達了歉意,顯得無比坦蕩。
荊如意沖他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若真的只為了那點事,的確不值得我浪費沅江府的力量,不過……」
她話鋒一轉,陡然變得冷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