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戶。」荊如意輕聲問道:「丁總旗哪去了?」
無人應答。
荊如意抿了抿唇繼續問道:「可是去追蹤那個吹笛人了?」
雲重霄連眼皮都沒有抬,淡淡從鼻子裡哼出了一聲恩。
果真如此!
荊如意眸光微閃,在戰鬥結束後,雲重霄和丁刑都消失過片刻。
後來雲重霄回到了原地,丁刑卻一直沒有露過面。
現在想一想,他和雲重霄消失的唯一可能,就是去追蹤吹笛子的人,後來不知什麼原因雲重霄折返,留下丁刑繼續追蹤。
「那太好了。」崔青扇似鬆了口氣:「第七所出馬,定不負眾望。」
雲重霄哼了一聲:「這是你應該誇獎的。」
雲重霄的狂妄,在瞧見丁刑的身影后,消失在虛無。
男人狹長的鳳眸望向形單影隻的丁刑,一瞬冷沉:「人呢?」
「跟丟了。」
雲重霄呵了一聲:「你倒是沒有把自己弄丟。」
「屬下得回來向您復命,不敢丟。」
荊如意聽的暗中咂舌,丁刑這張木頭臉實在很適合跟著雲重霄,只有他那樣的人才不會被雲重霄的刻薄打擊到吐血。
「屬下跟那人交手的時候,搶到了這個。」
丁刑將扣在手心裡的東西遞給雲重霄。
「呵。」
雲重霄朝他手心裡瞧了只一眼,神色中便添了料峭的冷:「好個南陵!」
丁刑拿著的是一塊通關令牌。
南陵和東齊之間是蚩族領地的範圍,從蚩族領地的玉海關出關便是南陵的勢力範圍。南陵人若想入關需要持有官府發放的通關令牌,那塊令牌就是雲重霄手裡握著的那塊。
「又是南陵?」江小五啐了一口:「他們最近的小動作可真不少!」
「崔青扇,這件事情你們御史台預備怎麼辦?」
崔青扇陷入了沉思:「自興縣山妖案起,他們已經傷害了許多人命,御史台定不會坐視不理,但……」
「畢竟事關兩國,多少還是要策略些。」
雲重霄哼了一聲:「你們的策略若能替枉死百姓討回公道,我自會配合,但若不能,也請你配合。」
他的話讓崔青扇有些緊張:「重霄,你可千萬別亂來!」
雲重霄沒有接話,只讓丁刑收好通關令牌,再吩咐了一遍原地紮營之後,率先走向了自己的帳篷。
眼看除了丁刑,沒有一個人響應他的提議,雲重霄眼底的譏諷更甚。
「死了幾個人就嚇得不敢睡,只膽量一條,你們一個都不配進入鎮撫司!」
直到男人頎長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江小五才試探性的挪了挪腳步。
「大人。」
少年人忐忑的望著荊如意:「我跟你講,咱們得正視自己的實力,鎮撫司那種地方並不適合咱們。」
「你緊張什麼?」
荊如意只覺好笑:「我從沒打算要進鎮撫司,至於你……」
她輕拍江小五的肩頭:「你更不需要有那種顧慮,鎮撫司也不是什麼人都要的。」
江小五的眉頭皺的更緊:「我怎麼覺得大人您好像有點……看不起我?」
荊如意丟給他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邁著優雅的步伐進了自己帳篷。
江小五在原地緩了半晌沒能緩過來,攔住了正要離開的崔青扇。
「崔巡案,我跟你講,我是最信任您的,您覺得我們大人剛才是什麼意思?」
崔青扇嘆息:「抱歉,我辜負了你的信任。」
望著比荊如意離開的還要瀟灑的背影,江小五更懵了。
「孟姑娘……」
他努力為自己抓住了最後一個解惑的機會:「我跟你講……」
「你不要跟我講,聽我跟你講。」
孟如意笑靨如花:「你要自信一點,覺得,好像那些不夠自信的字眼,是可以去掉的。」
折騰了大半夜的樹林子一瞬變得寂靜而空曠,唯有江小五獨自在夜風中凌亂。
傀儡蟲的事情並沒有拖慢眾人行進的速度,第二天天剛亮,荊如意等人便再度踏上了進京的道路。
這一路再沒有出現意外,順風順水進入了上京城。
剛一進京,雲重霄就帶著汪家父子直奔鎮撫司衙門,荊如意本能的想攔,但理智阻止了她的衝動。
在天子腳下的上京,隨便一塊匾額掉下來都能砸死一個五品官,她一個小小的七品沒有與鎮撫司千戶搶人的資格。
想要爭取汪成的所有權,她需要等個一擊即中的機會!
崔青扇和孟言之先後邀請荊如意到自己府中暫住,都被荊如意拒絕了。
她是個有秘密的人,高門勛貴哪哪都是人最不適合藏秘密,相比較而言,還是客棧最省心。
崔青扇對荊如意的選擇並不感到意外,在孟言之離開後,把自己的錢袋硬塞給了她。
這一次,荊如意沒有拒絕崔青扇的好意。
她離開興縣完全是個意外!
任誰也想不到,她去追回屬於自己轄區的犯人,竟……直接追到了京城來了。
跟囊中羞澀的窘迫相比,尊嚴如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