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圈淤青證實了荊如意的猜測,他們是被郭寶真強行扯拽過去擋災的,否則又怎麼可能將他遮擋的嚴絲合縫?
大災當前一切發生的電光火石,郭寶真竟還能想到這些,這人的貪生怕死著實可惡!
「荊大人。」
郭寶真並不知道荊如意已經洞悉了他的齷齪手段,苦著臉用十足可憐的聲調說道:「下官遭遇此橫禍已無法再勝任查案的工作,還請荊大人務必要替鳳來縣的百姓們討回公道啊!」
荊如意眸色微冷:「你放心,這件事情我管定了,無論是誰在暗中作惡,我都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若單純只是石碑染血地面塌陷還可以理解為是有人心生不滿搞的惡作劇,但讓牌樓坍塌造成如此大面積的傷亡,就處處都透漏出了陰謀的味道。
她至今依舊懷疑這場禍事是衝著荊如楓來的,查清楚當中的原委,或許就能讓她窺見到兄長身亡的一角秘密。
荊如意說到做到,立刻雷厲風行的開始布置接手案件的每一項任務。
孟言之的天生神力在這個場合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眼看著三五個大漢合力都無法抬動的石塊被她輕鬆搬起扔到一邊去了。
再加上她醫術超群,不一會的功夫孟言之儼然就成了救援隊伍里的領軍人物。
在她的帶領下,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郭寶真被晾在一旁半晌沒有人搭理,他眼珠子轉了轉朝荊如意說道:
「荊大人,若有用得著下官的地方,您儘管開口。」
荊如意朝他笑了笑:「你放心,這件案子一定有用得著你的地方,我是一定不會客氣的。」
郭寶真聽的暗暗心驚,他總覺得這位大人話裡有話似乎對他有點意見,莫不是發現了他剛才對那兩個衙役使用的小手段?
郭寶真很不屑。
生死攸關的時候為了活命誰不是不擇手段?更何況那兩個衙役即便不替他擋災也活不下去!
郭寶真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向荊如意解釋,但他扭頭才發現那位他親自請來的大爺將下擺塞在腰帶處,正蹲在碎石邊與旁人一道救治傷員,搬搬抬抬沾染了一身髒污。
郭寶真皺了皺眉把話吞了回去,到底是個當官的,就這麼不講究的跟些窮酸百姓混在一起,有辱斯文!
荊如意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嫌棄,她正在為眼下的局面焦急。
相較於受傷的百姓,他們這一方的人手嚴重不足,急救所用的傷藥也相當匱乏,隨著時間的增加,剛剛穩定下來的民心已經再度出現崩潰的趨勢。
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忽聽到長街另一頭傳來嘈雜而急促的腳步聲,似有許多人在一路呼喝著奔跑。
荊如意側目瞧去,見一人一馬當先而來,馬和人俱都俊美無儔,尤其那人頎長挺拔身軀筆直如松,是不惹凡塵的絕世好顏色,宛若臨世的神祇。
「是雲侍衛!」江小五興奮的喊了一嗓子:「哪裡有死人哪裡就有雲侍衛,這話半點不假!」
荊如意嘴角抽了抽,明明是只在危急時刻才肯現身救人的佳話,到了江小五嘴裡怎麼就能完全變了味道?
腹誹的功夫,雲重霄的馬已經到了面前,他身後一路小跑的眾人也露出了真容,竟是些挎著藥箱完全陌生的面孔。
荊如意看的瞳孔微縮,這些都是……
「我帶了附近藥鋪的郎中過來救人,時間倉促只找到了這一批。」
雲重霄一句話點明了眼下的局面,荊如意心裡卻如驚濤駭浪。
坍塌發生在不久前,這麼短的時間他不但找到了如此多的郎中,還能讓他們跟著一起趕來事發點救人,不知當中耗廢了多大的功夫。
人群陸陸續續趕到,不止有郎中他們身後還跟著不少拎著包裹的小夥計,包裹攤開後,裡面裝著的都是治療外傷的藥材。
「大人,我們接下來幹什麼?」為首一個郎中小心翼翼的看著雲重霄,眼底皆是惴惴之色。
雲重霄斜睨著他:「你的腦子呢?不會想?」
郎中立刻陪著笑臉接了一句想到了,招呼著手下的夥計一起加入了療傷救援的隊伍。
荊如意望著那些人的背影,一個個分明都帶著惶恐之色,又因疾馳而氣喘吁吁,但救人幹活半點不作假,各個都盡心盡責。
她疑惑望向雲重霄:「永平王府在鳳來縣有朋友?」
雲重霄哼了一聲:「這麼恨不得除掉永平王府?」
荊如意啞然,京城腹地備受皇上猜忌的落魄貴族,若是在地位敏感的蚩族領地有交情如此深厚的朋友,的確可以抄家滅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