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個戴斗笠的老家人。」話說到這裡孟言之忽而有所領悟:「荊哥哥你關注他不是因為看出他有病?」
「這個以後再說,你先告訴我那個人活不過春年,這事情你能確定麼?」
荊如意眼底的焦急之色讓孟言之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她立刻說道:「能確定,雖然他的斗笠遮住了面孔,但我看到了他的手,他手背皮膚的顏色非常奇怪,而且走路的姿態和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味,都是病入膏肓之態。」
孟言之眨了眨眼:「那個人對荊哥哥很重要麼?我這去仔細查驗下他的情況,看看能不能幫他續命。」
「不必了。」荊如意搖了搖頭:「他的事情,不是我們該插手的。」
荊如意沒有將那人的事情放在心上,等江小五回來便領著人返回了安撫司。
余達的扶誅讓荊如意徹底收服了安撫司,整個衙門從上到下皆以她馬首是瞻,讓她稍稍鬆了口氣。
天色擦黑的時候,雲重霄出現在了她的書房,看著不請自來的雲侍衛,荊如意很是意外。
「你本有天大的機會能獲取土司的支持,為什麼要放棄?」他說。
荊如意聽的頗為疑惑:「雲侍衛難得關心人。」
雲重霄哼了一聲:「我要同你吃一鍋飯,就不能看著你把鍋砸了不去管。」
荊如意挑了挑眉:「土司老爺是什麼人物你我都清楚,他的健康與否牽扯到整個蚩族領地的未來,你以為他就沒有安排?」
「木宣是目前最合適做土司的人!」
雲重霄的聲音很堅定:「你既然能讓他帶走余達屍體,為什麼不索性把人情送的更大一些?」
白日裡跟在蕭御身後的斗笠老家人就是土司木宣。
余達犯下的案子太大,為了保全木宣的名聲他只能捨棄這個從小就虧欠了的兒子,但骨肉至親終究難以割捨,所以他親自來送了自己兒子最後一程,還想要親自安葬余達的屍體。
荊如意早在瞧見蕭御走到哪裡都帶著那個老家人,且每每做出保護之態時就猜到了那人就是木宣,也猜到了他的目的,便主動將余達屍體送了出去。
這個人情雖然送的漂亮到底只有木宣一人得惠,但為木宣續命就不一樣了。
木宣是蚩族領地的天,代表了整個木府的榮耀,荊如意若肯出手幫忙,將會收穫更大的好處。
荊如意半晌沒有說話,雲重霄的眸色徹底冷了:「木宣是木府最親近朝廷的土司,換個人做土司對朝廷來說,只會是災難!」
荊如意朝他勾了勾唇角:「木宣是什麼人?他是蚩族有史以來最傑出的土司,在他的治理之下蚩族富庶遠超京城,你以為他不會權衡,任由蚩族領地捲入災難?」
「總歸……」
荊如意眸色微閃:「這是蚩族內部神仙打架,我們看戲便是,這事……未必就不是我們的機遇。」
木宣若病入膏肓,木府便會因繼任掀起腥風血雨,在塵埃落定之前任何人都無暇顧及到安撫司,這段時間他們可以做很多事情。
「這幾天大家都很累,難得思南縣的事情圓滿解決都好好歇歇,養足了精神以後,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們呢。」
荊如意下令讓安撫司沐休兩日,靠著這兩天,所有人都徹底恢復了過來。
等兩日之後點卯時荊如意才發現海老道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沅江府,好在他沒有帶走荊思思,姐妹兩個得以繼續相伴。
荊如意趁著點卯的機會,把江小五正式任命為安撫司的總捕頭,崔青扇雖然沒有回來,卻讓孟言之帶來他要繼續留在荊如意身邊暗中巡查地方案件的打算,於是他書吏鄭九的名字也正式進入了安撫司的差官黃冊。
同樣要求留下來的還有孟言之,考慮到土司木宣的病情,荊如意沒有拒絕孟言之的要求。
蚩族領地民風粗狂彪悍,對女子的約束不大,土司府甚至啟用了不少能力卓絕的女官。
荊如意參考蚩族法例在安撫司設置了藥監局,負責督察民間醫藥往來採買之事,孟言之理所當然的成為了藥監局的女監正。
這麼一來,便唯有雲重霄依舊是個白身,以侍衛的身份每日跟在她身邊進出,江小五對此不止一次的表示過疑惑。
他認為雲重霄那尊大佛如此行徑必有多圖,荊如意以微笑應對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荊如意等人難得的過了幾天舒適的日子,而思南縣的逐項事宜也已經步入了正規,崔青扇徹底從思南縣脫身而出。
得知崔青扇回歸,荊如意正要帶著孟言之和荊思思一起出城迎接,就被江小五火急火燎的攔了下來。
「大人,有一封鳳來縣的加急公文需要您儘快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