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出來了？」
荊如意眼底閃過詭譎的冷光：「古楊莊的劫掠方式，與天狼的行事風格如出一轍。」
雖然張新生從頭到位都沒有提過天狼的名字，但古楊莊的事情處處都透出了天狼的影子。
崔青扇目光閃了閃：「我一直不明白你當初究竟發現了什麼，才會讓我假扮你在書房辦公，還讓雲侍衛守在門口，不讓你微服離開思南縣的消息外泄。」
荊如意眼底有微光流轉：「自然是發現了木萬氏的破綻。」
瞧見崔青扇拿出紙筆準備認真記錄的模樣，荊如意任命的嘆了口氣。
「每每提到木縣令木萬氏都哭的悲痛欲絕，但她眼中並無淚水，哀而不悲必有文章。」
「她眼中無淚麼？」崔青扇眨了眨眼：「我怎麼記得她哭的情真意切？」
「那是因為她用浸泡過姜水的帕子擦拭眼睛。」荊如意眼底泛出嘲諷之色：「她的身上有一股濃重的香膏味道，那個味道是用來壓制她臉上的姜水味的，一個傷心欲絕的寡婦，哪裡會有心思在身上仔細塗抹香膏？」
崔青扇吸了口氣：「就憑這個你就斷定木萬氏有問題，還暗中跟蹤她回到疏縣，未免有些冒險。」
「當然不止因為這個。」
荊如意說道：「你不覺的木勇的事情也處處蹊蹺麼？」
「天下之事沒有萬全，而我們搜集到的所有證據都對木勇不利本就不合常理，他若真的是劫匪頭子那般窮凶極惡又豈會主動投案？」
「木萬氏堅稱木勇侮辱了她，她身邊所有丫鬟都被木勇殺了滅口，他卻獨留下一個看到自己面孔的受害者活在世上，是活的有多麼不耐煩？」
崔青扇點點頭：「如此說來木萬氏的確很值得懷疑，她一個弱質女流單憑一人根本無法完成搶劫殺人的大案，她的背後必然有同夥。」
荊如意唇角輕勾：「自是如此。」
「可惜那兩人的證詞都不足以為天狼定罪，那個人太過謹慎，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將他緝拿歸案？」
崔青扇嘆息著，才要和荊如意商量商量緝拿天狼的事情，就瞧見江小五一溜煙的跑了進來。
「大人，周縣丞回來了，那位余副使也跟著一起來了思南縣，您這會見不見？」
「余達來了？」這個消息多少讓荊如意有些意外，她眸光閃了閃：「讓他們進來吧。」
崔青扇將她神色變幻看在眼裡：「你對那位余副使，似乎有些忌憚。」
「忌憚倒也談不上，只是覺得我每次看到那人，心裡都有些說不清的感覺。」
後半句話她的聲音極低，即便崔青扇離他極近，也沒聽清她說了些什麼，才要開口詢問就瞧見余達與周天陽一前一後進了院子，立刻閉上了嘴。
荊如意已經迎了出去，若不是她眼疾手快拖住周天陽，那位實誠的縣丞已經跪倒磕頭了。
「瞧你們風塵僕僕的樣子該是剛剛入城，怎麼也不去歇歇就直接過來了？」
「大人不也剛從疏縣回來，還把古楊莊的案子給破了，您都沒有歇著學生哪有歇息的資格？」周天陽滿目崇拜的朝荊如意拱了拱手。
隨後便從褡褳里取出了一封書信：「這是土司老爺給您的回信。」
荊如意一臉受寵若驚：「沒想到土司老爺居然親自給我寫了回信？」
她並沒有避諱任何人，當著余達和周天陽的面將書信展開閱讀，看完便將信遞給了周天陽：「土司老爺讓我們只管放開手腳，不用因為木易與他的關係就投鼠忌器。」
「這可太好了，看來土司老爺對大人您極為信任和欣賞！」周天陽是真心的為荊如意高興。
荊如意等了半晌見他都沒有要看信的打算便嘆了口氣：「周縣丞你為人實在有些迂腐，這一點你可比余副使差遠了。」
她笑吟吟瞧向了余達：「還沒有問，余副使怎麼到思南縣來了，你來了這裡安撫司衙門的公務可怎麼辦？」
余達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屬下是替土司老爺傳話來的，他說大人為了思南縣鞠躬盡瘁，他很願意幫大人一把。」
荊如意笑容加深：「余副使不得了，竟能親自來替土司老爺傳話，可見極得他老人家的信任。」
余達咳了一聲：「這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本是要打發土司府上一個小廝來送信的，是屬下專門搶了這個差事來做，屬下是想……」
話說到這裡他忽然頓了頓，在場的幾人都是人精，誰不明白他是想要與荊如意說悄悄話的意思？
周天陽立刻朝荊如意拱手說道：「學生忽覺有些乏累，請大人准許學生先回屋洗漱。」
崔青扇也要告辭，都被荊如意制止。
「縣衙里沒有外人，沒什麼是不能給人聽的，余副使只管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