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刑的掌風吹散了險些擊中荊如意的黑色粉末。
女子驚呼聲隨後響起,黑暗中隨即傳出軀體倒地的悶響。
丁刑的繡春刀在同一時刻出鞘,直奔向虛無的黑暗,即便他背著個江小五也並未影響出手的速度。
「刀下留人!」
荊如意嚇得面色大變,飛奔向黑暗中倒地那人。
丁刑的刀在半空里划過一道弧線後,硬生生拐了回來,削掉了荊如意鬢邊數跟髮絲。
荊如意顧不得查探自己有沒有受傷,伸手扶起了被她護在身下的女子。
「孟姑娘,傷到哪了?」
火把的光暈盪開,孟言之一張秀美的面孔驚魂未定,待瞧清面前的荊如意後,唔的一聲哭了出來。
「縣令哥哥,你可算來了。」
少女柔軟的身軀撲進荊如意懷裡,哭的肝腸寸斷,荊如意有些心慌。
她自幼與哥哥一起求學,哥哥入仕後又跟在他的身邊一同辦案,幾乎與個男子不相上下。
她倒是有個妹妹,但她的妹妹因為某些特殊原因比她還要鋼,她最不擅長同軟軟糯糯的小姑娘相處。
如今這個場面……
「你……快別哭了。」
荊如意手腳侷促,儘量放柔了聲音勸慰:「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此刻的荊如意無比懷念崔青扇,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對付這種場面,一定有辦法。
「你在這裡待了多久?可有瞧見崔巡案?」
想起崔青扇,荊如意就問出了口。
孟言之忽而奇蹟般收起了眼淚。
「縣令哥哥快跟我走,再晚了崔呆子就沒命了!」
荊如意心中一凜不敢怠慢,招呼江小五和丁刑一起跟上孟言之。
崔青扇就坐在距離樓梯口不遠的一塊石頭上,整個人如同剛從血水裡撈出來一般被鮮血浸透了。
他微合著眼眸,聽見荊如意等人過來略掀了掀眼皮,努力朝他們擠出個微笑。
江小五吸了口冷氣:「崔巡案您都這樣了,居然還活著?我跟你講,你的命是真的硬!」
「江小五你閉嘴!」荊如意的頭又疼了,這小子不說話會死不?!
孟言之主動開口解釋:「這事吧,說起來著實有些嚇人……」
「我被個怪物一路追到這裡沒了退路,正在危急時刻,崔呆子就從頭頂上掉了下來砸死了那個怪物救了我。」
「雖然被怪物擋了一下,但他從高處跌落下來後,情況還是有些危險,此地又找不到合適的藥,得儘快把他送出去。」
荊如意皺了皺眉,斟酌出孟言之剛才那番話中的重點:「這山洞裡有怪物?」
「有。」
孟言之滿目驚恐:「而且不止一個。」
「那些東西就像生了蟲的乾屍且不畏刀劍,錦衣衛在他們面前不堪一擊,我們被那些怪物一路追到了這個地方,我與其餘人走散,為了自保就用了些致幻的藥物讓人瞧見陰森恐怖的假象,又故意發出那些鬼哭狼嚎的聲音,希望能把怪物嚇走,沒想到把你們引來了。」
荊如意點了點頭:「原來這裡的幻象是你布下的,你可險些把丁總旗給廢了。」
孟言之的臉上生出了赧然,荊如意朝她笑了笑:「危難之下無論做什麼都無可厚非,先不急說這個,崔巡案要緊。」
崔青扇的境況很不好。
他摔斷了腿,肋骨也斷了幾根,幸好孟言之處理得當,才沒有讓斷裂的肋骨傷到胸肺。
儘管如此,他依舊在生死邊緣徘徊,誰也不敢保證他能撐多久。
「他不能呆在這裡!」荊如意果斷做出決定:「小五子,你背上崔巡案,立刻原路折返回縣衙求救。」
「就……」江小五吞了吞口水:「就這麼走?」
荊如意挑眉:「需要給你唱兩天大戲麼?」
江小五摸了摸鼻子:「那倒也大可不必,不過麼……我想讓丁總旗同我一道走。」
感受到來自荊如意和丁刑雙重的質問目光,江小五聳了聳肩。
「你們都瞧見了,我也受了傷,即便背著崔巡案也走不快,加上我的功夫也實在不怎麼滴,這地方又邪性的很,萬一碰到什麼邪祟……」
「你不用說了。」
荊如意皺了皺眉看向丁刑,她並沒有指揮錦衣衛的權力:「丁總旗,你看……」
「可以。」丁刑的回答簡單直接。
荊如意舒了口氣,朝孟言之說道:「孟小姐也跟著一起出去吧,崔巡案需要你。」
誰也沒想到,孟言之居然會拒絕:「我不走,我要陪著你。」
黑暗中的荊如意沒有瞧見孟言之面頰上一閃而逝的紅暈,她皺眉問道:「我得去找雲千戶,這裡很危險。」
孟言之挑眉:「這裡機關重重九曲十八彎,若是我沒有我領路,你不一定能找到雲重霄。」
荊如意沉吟著開口:「行吧,只能勞煩孟姑娘再次身入險境了。」
孟言之笑靨笙花:「有你在我就不怕,如果出了危險,縣令哥哥一定會保護我。」
荊如意呵呵兩聲沒有接話,這姑娘哪裡來的自信覺得她能保護她?她連自己都不一定能保護!
「大人,那我們先走了。」江小五對這裡沒有丁點留戀,巴不得能儘快離開。
就在丁刑要將崔青扇背起來的時候,意外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