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如意的目的,是翻查哥哥在世時所辦理的舊案卷宗!
在山妖案發生前,荊如楓既不是六扇門中的頂尖人物也不是方士名宿,她一到刑部就將往日自己所辦的舊案卷宗翻找出來難免會讓人懷疑她的動機。
但經過了前三日的鋪墊,現在隨便丟出個與自己辦理的舊案作對比的理由出來,沒有任何人會懷疑。
然而,做足了鋪墊的荊如意卻沒有能夠像想像中那樣,水到渠成的調取出當年海島藏寶案的卷宗。
「實在不湊巧啊荊大人,數月前機要閣曾被天雷擊中失火,有一部分卷宗在那次大火中被焚毀,您在鄭縣所有的辦案記錄不幸都在被焚毀的目錄當中。」
「您別不信呢,當初那場禍事刑部有詳細的記錄,被焚毀的卷宗也不止您一個人的,對於天災我也只能表示遺憾。」
「哎這個小兄弟你怎麼能打人呢?大家都是斯文人你這樣……到底有沒有人管啊!」
「江小五,你給我住手!」
荊如意一聲斷喝,制止了江小五自己作死的行為。
哥哥的舊案卷宗被焚毀是她沒有想到的,雖然她並不相信這件事情是巧合,但與機要史沒有多大關係,不該平白無故的挨一頓打,更何況這還是在刑部衙門。
「我讓你鬆手你聽見了麼?」
瞧著青筋暴漏攥著機要史衣領子不放的江小五,荊如意沒來由的頭疼。
在刑部衙門毆打刑部官員,這小子是多嫌棄自己的人生過於舒坦?
「大人,他把您的卷宗都給燒了,將來您還拿什麼升遷?」
荊如意皺了皺眉:「都說了是天火,知道什麼是天火麼?那是老天爺賞下的東西,他是老天爺?」
江小五被噎著了。
荊如意朝被江小五嚇得直哆嗦的小老頭拱了拱手:「對不住您了,這小子我帶回去好好教訓。」
「你走不走?」
荊如意邊說邊惡狠狠瞪了江小五一眼:「你不走我走了。」
荊如意走得很乾脆,她怕自己再多停留片刻,會忍不住泄露出自己的情緒。
這幾個月九死一生拼了命的拿下了山妖案,就是為了能有這麼個機會,名正言順去查閱卷宗。
她滿心以為能從卷宗中查到哥哥蹊蹺身亡的蛛絲馬跡,哪知……
整整一日,荊如意再沒有心思去做別的事情,離開機要閣之後就徑直回了客棧一頭扎進自己房間沒有再出來。
她小心翼翼的從裝著小綠的荷包底層拿出了荊如楓死時攥在手裡的鼻煙壺,徹底陷入了沉思。
這隻鼻煙壺製作的相當精巧,內壁畫著一副水墨蘭花,外面包裹著透明如無物的琉璃外殼。
無論是內壁的畫作還是外面的琉璃殼,都是當世罕見的精品,至少在荊如意將近二十年的生命當中,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精美的小物件。
對這隻鼻煙壺的來歷,她沒有丁點頭緒,她能肯定的只有一點,這隻鼻煙壺並不是荊如楓擁有之物。
他們荊家的男性沒有人喜歡鼻煙,荊如楓更是從不沾染菸酒,更何況這隻鼻煙壺的價值也不在他的俸祿所能承受的範圍之內。
為什麼他臨死的時候,卻將這隻鼻煙壺死死握在手裡,他想要表達什麼?
荊如意微合上眼眸。
在荊如楓偵辦海島案時娘親身體不適她在家中侍疾,並沒有如往常一樣跟隨在兄長左右,導致她對海島案的細節知之甚少,不然也不會把心思動放在刑部的卷宗上面。
但如今……一把火把她的希望徹底焚燒乾淨了。
這把火燒的太是時候,若說荊如楓的死亡沒有蹊蹺,鬼都不能信!
荊如意握緊了手裡的鼻煙壺,試圖想起還能從哪些方面來了解海島案的細枝末節,正苦惱時她的房門被人拍的山響。
江小五的聲音在尖銳中夾雜了幾分興奮:「大人快出來,聖旨到了!」
荊如意吃了一驚,匆忙將鼻煙壺塞進荷包里就衝過去打開了房門。
從二樓欄杆處看下去,樓下已經跪了一地的人,整個客棧的人從夥計掌柜到來往的客人都整整齊齊跪在大堂里,大氣都不敢出。
客棧門口,崔青扇一身石青色的官府穿的整整齊齊,手中拖著明黃的一個捲軸,正笑吟吟瞧著她。
荊如意快走幾步下樓,跪在人群正前方磕頭。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興縣縣令荊如楓機敏勇敢一心為國,在偵破山妖案中居功至偉乃朝廷之表率,擢升荊如楓為正五品沅江安府司同知,即日起調任沅江府……」
聖旨中洋洋灑灑還說了些什麼荊如意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她的腦子裡只反覆迴蕩著一句話。
荊如楓擢升為正五品沅江安府司同知,正五品啊,她……又升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