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繡春刀砍上石頭，發出震耳欲聾的悶響，甬道中仿若打了一道電閃繃起火花四濺，而石頭上除了留下一道淺淺的白印，什麼都沒有。
「雲千戶你怎麼樣？」
荊如意瞧的心驚，再度走到雲重霄身前，看到了刀把處滲出的鮮血皺了皺眉。
斷龍石的堅硬超乎了她的想像，雲重霄剛才那一刀受到了力量反噬，他的虎口處一定是一片血肉模糊。
「我帶的有金瘡藥。」
「不用。」
雲重霄神色如常，撕了片衣角牢牢纏住自己的虎口，再度提刀砍向了斷龍石。
叮噹！叮噹！
這狹小的空間內仿若成了鐵匠鋪，四濺的火花之下，頂多能瞧見幾許飄落的石頭碎屑。
事實再度證明，想要憑藉人力劈開這塊石頭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雲重霄仿若看不明白眼前的事實，始終執著的一下下劈砍著眼前的大石。
「指揮使大人。」
荊如意朝劉淵拱了拱手說道：「您與在外面接應的人可有定好什麼暗號？是否可以讓他們想法子在外面接應一下？」
「外面沒有接應的人。」
「……恩？」
劉淵的回答聽的荊如意發懵，半晌沒有能反應過來。
劉淵嘆了口氣：「本座曾得到密報，知道元宗等人藏在興縣某處，試圖挑起東齊內亂好坐收漁利趁機吞併，但這件事情本座並沒有掌握確鑿的證據便暫時壓下，沒有對外公布。」
「沒想到你們追查山妖案到達了興縣，本座在得到消息之後，擔心霄兒會出事便連夜離京趕來興縣。」
「元宗此人狡猾難纏，本座片刻都不敢耽擱，緊趕慢趕還是讓你們先進了礦山，本座便自己尋了一條路也下到了礦山里。」
荊如意心裡咯噔了一聲，唯一的希望就這麼破滅了如何讓人能夠甘心？
「您就真的沒有留下任何後手？」
「若真說後手的話……」
劉淵沉吟著說道：「我在離京之前，曾留了一道手諭在總司衙門，值守的人看到以後，自然會按照我的安排帶兵前來。」
荊如意心中又生出了希望：「這麼說，很快會有人來接應我們？」
劉淵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雲重霄的譏笑恰在此刻響起：「你想要藉助外力，基本可以死心了。」
「按照鎮撫司的慣例，督公不在場，他的手諭需先經過皇上的審閱核實後，再發還鎮撫司，之後才能由副使分派人馬出京，一套流程下來，至少要半個月。」
荊如意默了默，從劉淵身上移開了眼。
都說京城衙門辦事效率低，她這回算是見識到了！
半個月以後才能啟程，等鎮撫司的後援趕到以後，正好可以來給他們三個收屍。
「你身上有沒有帶著能補充體力的藥丸。」
雲重霄的聲音拉回了荊如意的思緒，她側頭瞧向了雲大千戶，這一看嚇了一跳。
才這麼一會的功夫，雲重霄的臉色白的近似透明，嘴唇上如同敷了一層粉，瞧不見半點血色，纏繞在虎口上的那片衣襟幾乎被鮮血給浸透了。
雖然他的身軀依舊站的筆直，握著刀的手指分明在微微顫抖。
雲重霄剛剛與元宗有過一場惡鬥，失血過多幾乎喪命，才剛剛緩過來一些，卻又在此地連續運功劈砍斷龍石。
連番的重創即便是神仙也熬不住，何況雲重霄本就是強弩之末，他的模樣看上去實在不大好。
荊如意不敢耽擱，立刻將孟言之給她的小藥箱從褡褳裡面取出來，一股腦的都倒在了地上。
她仔細看了看從裡面挑出只瓶子直接拋給了雲重霄：「這瓶子裡面都是。」
雲重霄嗯了一聲，取出來一粒吞了下去，之後盤膝而坐閉目養神，等待著藥丸發揮作用。
不得不說孟言之的藥丸子效果是真的好，只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雲重霄慘白的面色里就肉眼可見的添了幾分紅暈，他的氣息也順暢了許多。
雲重霄起身，提著刀又再度走向了斷龍石。
「雲千戶你再歇一會吧。」
荊如意瞧的有些不忍：「你的內力損耗太過，若再力竭會非常危險。」
雲重霄朝她翻了個白眼：「不吃不喝我能堅持七日，你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能堅持多久？」
荊如意認真想了想：「我……我或許也可以……」
「自己都不確定的事情就不要拿出來丟人！」
雲大千戶一把推開了荊如意，回到斷龍石邊繼續大力劈砍起來。
荊如意在四下里找了半晌，只找到了滄源的那把斷刀，抓起斷刀走到雲重霄身邊，也用盡了全身力氣，一刀劈了下去！